弓未冷“嘿嘿”一笑,說道:“你爹爹是我的二師兄,那你自然是我的小侄女了,我這聲小侄女那是叫得其所,為何要住口?”
陸秋煙一怔,隨即道:“你胡說八道,我爹爹從來沒提過你。更何況和你一在海外,一在大都,本是天涯相隔,如何說是你師兄?”
弓未冷道:“我與你爹爹自幼相識,從小一起吃飯睡覺,一同習武練功,這些都不曾假過。哈哈,那時候你不知還在誰家當老祖宗呢。”
陸秋煙對他的話更加難以置信,秀鼻裏“哼”的一聲:“你當我三歲小孩子,有那麼好騙麼?”
“你說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那也隻得由你。”弓未冷對她也不強求,問道:“那我問你,你爹爹名字是上負下簫,對麼?”
陸秋煙心中一驚:“他怎麼知道?”旋即便為鎮定,說道:“不錯,怎麼啦?”
弓未冷又問:“那你媽媽可是姓風?”
陸秋煙又道:“是啊,你想怎樣?我媽媽功夫比你厲害很多,我爹爹就不消說了,我勸你還是趕快放了我和魚大哥的好,否則他們二老找到了你,定叫你沒什麼好下場。”
魚幸一邊運氣,心裏想:“他們說的是風尋憂師叔。在山上百刀之君已告訴我,陸姑娘媽媽正是風師叔,這卻沒假的。但是‘陸負蕭’三字,卻是頭一回聽到,陸姑娘爹爹的這名字好生奇怪,負簫負簫,難道他喜歡音律,長於吹簫?”
“是麼?”弓未冷似乎極為不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找個機會與你爹爹比試比試。”說到這裏,忽然歎了一口氣:“唉!多年不見,我那傻師哥的女兒已這般大了,隻是不知他當年的一身功夫,滿腹經綸荒廢了沒有?”
“沒有!”陸秋煙斬釘截鐵地道,“若是你與我爹爹比試,必然是落荒而逃,還是不要比的好。”
陸秋煙話音一落,忽聽“蓬”的一聲脆響,隨即船身一晃,接著弓未冷說道:“瞧好了!”原來他手臂一揮,掌緣切下身旁船身上的一小塊木塊,掌力一吐,送向海麵。
過了半晌,遠遠隻聽一聲“砰砰”響動,猶如炸開鍋一般響動聲音。船不疾不緩向前開去,風雨恁大,卻似乎變為陪襯,將這聲音襯托得更加清晰。
旁人若非親眼目睹,定然以為是他在海上投了一塊巨石。
陸秋煙終究是女孩子,膽子忒小,見他顯露了這一手功夫,嚇得驚駭相縈,說不出話來。
布脫當先稱讚道:“太師父這一手‘擲千斤’的功夫,僅以一木塊力道剛猛,有直壓泰山之勢,而又恰到好處,激起千層浪花,不知炸死了多少條海上的魚兒。”
弓未冷甚是得意,道:“這一手功夫講究舉重若輕,若手中的不是木塊,而是一塊石頭,反而沒有這般效果。功夫講究循序漸進,你時下功力尚弱,故而隻傳授你紮根基的功夫,待你功力到了,我便將這一手無上的‘擲千斤’傳授與你。”
布脫喜出望外,忙說道:“多謝太師父恩賜。”
弓未冷道:“你謝我做什麼?你師父目下北上了,無人傳授你功夫,你不可無師自通,卻不可荒廢了功夫。你投入你師父門下不久,卻是千古難逢的練武奇才,怎可就此而埋沒了你呢?我傳你功夫,該當喜悅才是。”
布脫點了點頭,唯唯諾諾地道:“是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希冀太師父指點一招半式,卻也不能,徒孫卻得到了諸多恩惠,當真是天大之喜。”
兩人一說一答,竟將一旁的陸秋煙視若無人。
弓未冷見她麵色慘白,猶是呆癡癡的,又向她“嘿嘿”一笑:“小侄女,我這一手功夫,有你爹爹厲害麼?”
“我爹爹他從來不出手,功夫有多好,我……我也不知道,都是聽南伯伯他們說的,說爹爹功夫是天下第一。你這個功夫有什麼稀奇,淩伯伯說,我爹爹有一手功夫,叫做……叫做……對了,叫‘擲萬斤’,據說他能夠以一塊小紙片,就這麼輕輕一揮,就能夠激起千千萬萬層大浪,有壓五嶽的氣勢。這是淩伯伯親眼所見。”說到這裏,眉飛色舞,懼怕之意陡去。
弓未冷聽到這裏,霍然哈哈大笑,聲音遠遠送到江麵上去,風雨相夾相送,綿綿不絕。
過了半晌,他聲音才歇,道:“若是如此,我那二師兄的功夫當真是一日千裏,也是古往今來武學上的天下第一了,哈哈!哈哈哈!”
陸秋煙哪裏料到他不怒反笑,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我那二師兄生得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姑娘,胡謅起來,也是形形色色。真是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呐。”說到這裏,不知怎麼,聲音竟然變得略微淒苦,微微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