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煙道:“哎……哎”還未回神,已被他拉著走出丈許距離,唯有兩隻眼珠子左右轉動,心想:“他不是不喜滋惹閑事麼,怎地這當兒卻似變了個模樣似的?”
轉過巷口,人煙逐漸稀少,燈火漸暗,遠遠見四人人頭聳動,行得正疾。魚幸低聲道:“陸姑娘,你不要聲張,跟著我便是。”眼見四人越走越快,索性伸手托在陸秋煙腋下,放步而奔。陸秋煙臉上一紅,想到在保定二人誤入深山之時,他也是這般舉動,心中愈加熱了。
穿過巷口,便往東北邊而去,魚幸手下托著一人,一邊謹防四人察覺,一邊勘看四周境況,隻見足下雜草橫生,目所及之處,斷壁殘垣,人跡罕至,看來已久無人居。
再看四人,那歸厲行與蒙麵之人行走最快,趕在最先,腳下纖塵不驚;方茅稍遜一籌,竭盡全力,尚不能隨上二人腳步;白驊最差,腳下發出“沙沙”的輕微之聲。
天已黑盡,月懸東邊,蟲豸啾啾而鳴,使得四人更加難以發覺有人在後跟隨。歸厲行與蒙麵人不識路途,一路之上,不時放慢步伐等待二人。再奔片刻,四周已無房屋,零零散散地生著幾棵樹木,蟲鳴之聲更劇,顯然已達曠野之所。
月光之下,忽然遙遙看見一座破園,方茅揮了揮手,四人明曉他的意思,皆放慢了腳步。魚幸見了四人之舉,忙往左邊一閃,攜著陸秋煙躲在雜草之後。
方置好身子,隻聽白驊低聲道:“師叔,正是這裏。”歸厲行放目遠眺,隻見破園立在曠野之中,清幽無比,不見有人,低頭道:“方師侄,你不是說有人在外遭看著三人麼?怎地不見人影?”
方茅與白驊放眼望去,果不見人頭攢動,再盯片刻,也不聞聲響,心中倒先吃了一驚。時下月色白皚,似水洗過的白袍,四野清清靜靜的,隻聽見“啾啾啾”、“唧唧唧”的聲音。
四人心中躊躇,不知如何是好。歸厲行處事果決,正要抬步往前探個究竟,忽聽得廢園之內發出“哎唷”、“啊喲”之聲,聲音未歇,人影晃動,有七八條大漢飛出廢園,遠遠砸在草叢之中。給這般聲音一打擾,四周的蟲鳴聲突地停住,給人一種異樣之感。
魚幸聽了呼聲,輕輕撥開眼前草叢,藉借東嶺月色,見飛出的八人身形僵硬,一動不動,心中一驚:“這幾人動彈不得,顯然給園內的人封住了穴道。這三人功夫好的很哪。”已將三人的來曆猜了個大概,心中略微一寬。
思索未下,卻聽得園內一人聲音道:“大哥四弟,找個地方睡覺也不安當,被這兩條野狗賊溜溜的瞧著甚是難受,讓我剜了他們的眼睛!”聲音高亮雄渾,四人與魚陸二人皆是心中一震。魚幸又喜又憂,暗道:“是他們!”
“正主兒還沒來到呢,三哥切莫著急,我倒是想看看,是誰牽著這些蒙狗在外麵亂吠!”一個聲音接著響起,聲音略低,平淡無比,卻遠遠送過來,鑽入每個人的耳中。
“正主沒來,那適才園外亂吠的也是一群野狗麼?”一人接著淡淡地說道,似乎胸有成竹。
歸厲行等人聽了這句話,俱是大吃一驚,一同想道:“原來園內人已經聽到了我三人的對話!”
“我若猜得沒錯兒,正主兒已然來啦。門外的朋友們,請進來吧!”這個聲音低中帶嘹,似一股細流,繚繞在每個人的耳旁,比之前兩人的聲音,又強了些許。
歸厲行向蒙麵人使個眼色,低聲說了一句話,蒙麵人連連點頭。魚幸豎耳傾聽,卻因相去甚遠,二人又怕外人聽聞之故,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歸厲行說完這句話,隨即抬高聲音道:“歸厲行聽說無劍幫呂顧黃三位長老來到此地,特來一見……”魚幸心中“砰砰”直跳:“屋內的原來正是呂天衝、顧玄遺、黃修淵三位長老。”反手捏住了黃修淵贈與自己的長劍,又想:“隻不知那蒙麵人又是誰?”
園內三人不待他講畢,一人接口道:“我們兄弟三人當是野狗亂叫呢,原來是弓老賊的弟子啊。咱們五次三番碰麵,算來也是老熟人了,另外三位朋友呢,可否報上大名?”聲音遙遙送了出來,說話的是無劍幫中的金劍長老“乾坤劍”呂天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