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故人恨(四)(2 / 2)

韓雲等人渾身乏力,躲閃已不能夠,臨死之際,心中均在自我撫慰:“能夠死在燕王府中,已是不賴了。”眼看唐虞川這一掌拍下,便可了此一生了。是以都閉上眼睛待死。

忽聞頭頂“當”的一聲,似乎唐虞川這一掌拍到了什麼利刃之上。韓雲等人忙睜眼看去,不知何時,眼前已多了一條人影,手中拿著一柄長劍,並未拔劍出鞘,卻也將唐虞川逼得連連退了數步。

那人影逼退唐虞川,一下退到韓雲等人之前,出手如風,在三人“玉堂穴”上各點了兩下,出口道:“三位切莫運功抗寒!”韓雲甫一聽到聲音,雖看不清來者模樣,但已曉正是魚幸,說道:“……是你……”體內寒氣襲來,後麵的半句話再不能繼續。

唐虞川卻不認得魚幸,又見他頭戴鬥笠,神秘鬼祟,功夫又高明得很,問道:“相好的,你是何人?報上萬兒來!”魚幸一句“唐虞川”險些冒出口,但轉念一想,自己若是揭露了他的身份,弓未冷非殺了他不可。想起之前答應齊倩之話語,便說道:“你不認得我,說了名字也無用處。”

弓未冷仍舊雙目半開半合,說道:“好徒孫,這人功夫好得很,你用最近學的和他過幾招。”唐虞川心下雪然:“弓未冷不知道這人來頭,要我和他過招,探出他的底細。”當下道:“是!”擺開拳腳,道:“閣下請了,在下請教幾招。”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魚幸淡然道:“我不和你打。”快步徑直走到亭前,對弓未冷說道:“你想探我底細,何必多費手腳?”弓未冷聽他聲音恁也熟悉,卻記不起在何時何地見過,問道:“怎麼?”魚幸單刀直入地道:“我師父呢?”他“我師父呢”這四個字一脫口,弓未冷登時明白:“是你!”魚幸將頭上鬥笠取下,遠遠扔了出去,笑道:“是我!”

弓未冷雙目陡然精光四射:“好小子,我正打算尋你呢,你倒是跑到大都來了,嘿嘿!”魚幸說道:“我這些日子也在尋你,我問你,我師父呢?”弓未冷如獲至寶,微笑道:“按理我當是你師叔,你這樣大呼小叫的,有什麼樣子?這些都是你師父教你的麼?”魚幸尚未答話,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這是我教的!”魚幸叫道:“前輩!”

“我教他見到好人,自當不能失了禮數,亂了輩分。”風尋憂一邊除去頭頂鬥笠,一邊說道:“但對方若是惡人,便是大呼小叫,也是無咎。”弓未冷目光一掃,驀地裏站起身來,扶著涼亭的一棵大柱子,問道:“是你?是你麼?”不知怎麼了,聲音之中顫抖得厲害。風尋憂道:“不錯,是我!”

弓未冷歎了一口氣:“剛才他用的劍法是你教的?唉,我早該料到了。隻是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裏。你……你這幾年還好麼?”魚幸心中砰然:“聽弓未冷對她說話的口吻,倒似故人相逢之語。這位風前輩果然與師父他們關係非比尋常。”

風尋憂冷然道:“你不用詢長問短地套近乎,我來問你,大……這孩子的師父去哪兒了?”朝魚幸指了指。弓未冷道:“你是問大師哥麼?”風尋憂道:“不是他,還會是誰?玉蝶樓中一戰,你將他帶到哪裏去了?”弓未冷茫然道:“玉蝶樓中一別,我也不知道大師哥去了哪兒。”

魚幸急道:“不可能,師父定是落在你的手中!”風尋憂看了一眼韓雲等人,輕描淡寫道:“讓他們走。”弓未冷道:“好,我依你。”掌力一吐,“嗤嗤嗤”地發出三枚物事,分別打在韓雲三人胸骨頂下二寸的“鳩尾穴”之上。這是人身要穴,三人陡給點中,打了一個寒顫,旋即全身暖烘烘的,體內“純陰真氣”已盡然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