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轉,又繞到他背後,折扇向阿合撒臀部拍打過去。他人稱“百裏無痕”,自不是浪得虛名之輩,輕功練到如此地步,隻怕天下已找不出第二人來。
魚幸與陸秋煙身在高樹之上,箭是射不中兩人的。隻見不遠處的林子中豎起一麵大旗,與鐵穆耳的營旗一般無異,果然是蒙古人攻到林子裏來了。旗子下有人穩穩當當地掌著,身旁伏了許多人,遠遠以長弓將箭射出。
就在這時,箭發得更密了,淩蘇雪人在茅屋之前,鉤子舞得更速。顧玄遺飛步擋在她身前,道:“九姑娘,把泣劍給我!”但這時箭如飛蝗,兩人都隻顧著已隨身兵刃撥開飛來箭雨,一個不能解劍,另一個不能接劍。
淩蘇雪怕顧玄遺趁機搶劍,顧玄遺卻恐露出身後破綻,給阿合撒和歸厲行突施殺手,是而兩人都隻揮舞手中兵刃,將飛箭一一撥開。
魚幸低聲道:“哎呀,糟糕,淩九姑娘抵擋不住,如何是好?我得下去幫助她!”說著便想躍下。
陸秋煙一把扯住他,說道:“傻瓜,茅屋前情況緊急,你如何去助她?你要是給飛來飛去的箭射幾個透明窟窿,你就成了一條幹巴巴的死魚了,死魚有什麼好的?你還是坐山觀虎鬥罷。”雖是玩笑之言,但言下頗有關懷之意。
魚幸急道:“即便成了死魚,也要下去救了淩九姑娘,她若是受傷了,那怎麼成?”陸秋煙心中一沉,突然問道:“魚大哥,你心中掛念著那個淩九姑娘的安危,她要是有個萬一,你便心裏極為難受了?”
魚幸不知她這危急關頭問這些幹麼,說道:“是啊。陸姑娘,你身上有傷,躲在這樹枝中別動,好叫我安心。”
陸秋煙目中顯出幾許失落感,說道:“我給這些蒙古韃子的射死了,你才安心呢。”
魚幸心中一蕩,大是熾熱,說道:“你是我帶過來的,我自當護你周全。蒙古韃子要是用箭射你,我先在你身前擋一陣子。有我之存,便無你死,你安坐著不要動!”
聽他說得真摯,陸秋煙隻覺芳心大慰,低聲細語地道:“那你小心些。”魚幸望她一眼,應了一聲“好”,弓著腰慢慢站直身子,如一隻夜貓,輕輕竄到另外一株樹上。
回身見陸秋煙正盯著自己,朝她揮了揮手,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叫她當心。定了定身子,又竄到另外一株之上。如此接連竄出,已隔陸秋煙老遠,隔淩蘇雪越來越近,他舉止輕巧,猶如一隻矯健的大猿,又藏在樹身之後,茅屋附近雙方隻顧狠鬥,都不曾發覺了。
在外圍攻之人,乃是阿合撒與歸厲行點來圍困眾人的一個千人隊。但見林中蒙古兵鐵甲鮮亮,誌氣昂揚,魚幸心想:“這鐵穆耳明明已回朝,他帳下士兵緣何到了這裏?”饒是他絞盡腦汁,也猜不透這其中道理來。
九玄門中之人發了一撥暗器,隻因距離過遠,內力深厚者傷了幾個蒙人,內力平庸之輩卻一個人也沒傷到,而此時他們手中暗器已然發打完了。
林子中的千人隊聽聞不再有暗器破空的聲音,千夫長明白茅屋中人的境況,將手中長矛往天一伸,眾士兵聽他命令,漸漸將圈子收攏,箭發得愈加猛烈了。
士兵平常帶在身邊的,不過每人十來支箭,但這時連發了估摸一刻功夫,仍舊未停,顯然是有備而來。
魚幸心裏突然一動:“啊呀,那阿合撒和歸厲行在前敗辱莫沉,纏住了厲無咎,呂天衝等人,是在拖延時刻,等待元兵的到來。可是為何莫沉方才走了片刻,元兵便摸索著攻進來了呢?難道……”又想到陸秋煙與自己的疑惑,心中更加迷茫了。
旋即覺得絕不可能,連連搖頭,不再往下思索,暗中道:“他是九玄門太白使,這其中還有他弟子羅仁飛,不可能,他不可能這麼做。”可內心深處,始終覺得有什麼不妥。
又過了一陣,屋內眾人果然再沒發出暗器來。林子的千夫長高聲叫道:“用火箭射茅屋!”話音方落,林子中已一片亮堂起來。
此時天色已暗了下去,火光越來越明顯。突聽“嗖嗖嗖”的聲響持續不斷,早有數百支火箭射了過來。眾元兵不給茅屋中眾人喘息的機會,第一撥箭才飛出去,發一聲喊,又是一排火箭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