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長恨綿綿(三)(2 / 2)

魚幸暗道:“淩九姑娘說至於她莫叔叔的外號,也就不用給我說了,原來是喚作千鉤無情。晤,聽這名字,顯是個使鉤子的行家,難不成淩九姑娘所用的鉤法,乃是他所傳授的麼?”

須知江湖中以鉤子為刃的並不見多,更是名震江湖,那就難上加難了,是以魚幸對此極為好奇。

唐虞川道:“我聽師父說,莫沉是九玄門的太白使,兩把鉤子用得出神入化,縱橫西南三十餘年,未逢敵讎,他與九玄門幫主淩震天,青玄使厲無咎是金蘭之交,生死之輩。卻想不到七年之前,他卻來了崖山,抗打……韃……”

說到這廂,不再繼續。萬普曉得他要說的是“韃子”二字,卻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不錯,冬朔那日,太師父他老人家暗中命師父與我我持了書信上山去拜謁,約淩幫主於次日下山謀麵……”

淩蘇雪靈台乍一清明,回想冬月初二那日,情況曆曆在目,想道:“那日辰時,爹爹祭祀過先祖之後,便匆匆忙忙地下了山去,也不帶一個侍從,原來是應了那老賊一幹人的邀請。”

萬普續道:“我們在山下客棧中等候,方及辰時兩刻,淩震天便到了。

他一見是太師父他老人家,立即扣住背上的紫金大砍刀,冷冷的說道:‘原來是弓前輩,別來無恙啊!’我當時在旁邊,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眼中略顯恐慌之色。

太師父他老人家也不與他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他:’淩幫主,老夫冒昧約你下山,隻想向你打探一人下落,叨擾之處,見諒了!‘”

他每提及弓未冷時,都要加上“他老人家”四字,顯是對他畢恭畢敬。

唐虞川迫不及待地問道:“後來便又如何?”

萬普道:“淩震天雖貴為一方霸主,可太師父他老人家是江湖武林前輩,他對他老人家,自然要崇敬三分,當下便問道:‘不知弓前輩要向在下打探何人?’

太師父他老人家單刀直入地言道:’我要打探的,便是俠義一劍南川尋的下落‘!此語一出,登驚四座。

淩震天退了一步,冷冷地道:’我不知道!‘太師父他老人家見他眼中神色不對,便知他是在捏謊,便說:‘淩幫主若告知老夫,老夫自當感激不盡‘。”

唐虞川道:“弓未冷是真金太子的授業恩師,若日後真金太子當上了皇帝,他順理成章,便是國師了,這般對他說話,已是尊崇至極了。”

淩蘇雪心中暗罵:“呸,呸,什麼狗屁國師,有什麼稀奇?”

萬普道:“卻沒料到淩震天仍是冷冷的說道:‘我聽說弓前輩已給那個什麼真金太子的封為楞特大師了,楞特大師在蒙古受人敬仰,地位崇高,想必是神通廣大,又何必來問我?’

他這話一說,太師父他老人家已知他不肯透露南川尋的下落了,他老人家沉吟了半晌,突然在桌子之上端起兩隻酒杯,倒了兩杯酒。”

唐虞川一時入迷,猜不透他倒酒用意如何,問道:“倒兩盞酒作甚?委實讓人費神。”

萬普道:“太師父他老人家算無遺策,自有主意,別人自然無從而知了。”

唐虞川不再答話,此刻的他,連腿上傷痛都忘了,隻是側耳聆聽。萬普頓了一頓,又道:“也不見他老人家如何作動,兩杯酒忽而自桌子上躍起,到了淩震天與我們之間之時,凝然不動,就如同定在那兒一般。”

魚幸心中想道:“我曾聽師父說過,這叫作定海神功,意是練了這門功夫之人,能將流動的海水定住,何況杯酒乎。隻不過若要駕馭這門功夫,須得有雄厚的內力,否則是玩火自焚。難不成姓弓的那老賊已練成了麼?”

唐虞川“噫”的一聲驚呼出來,問道:“那是一門很厲害的功夫啊。”頓時心癢難搔,甚是羨慕,腦中存念暗道:“他日我若僥幸得學會,又何愁師父大仇不能得報?”

萬普道:“是啊,隻可惜你假扮我布脫師弟已被我戳穿,你隻需把解藥給我,我絕不對今夜之事吐出半個字,你重返師父門下,日後你我仍舊以師兄弟相稱,你隻需行事規規矩矩的,自然有你的好處。”

唐虞川哼了一聲,眼光瞥向別處,看似對萬普不理不睬,其實他將左手伸到後背,觸碰到地上一塊大石子,順勢輕輕拿起,緊緊握在手中。

外麵大雨夾著驚雷,萬普竟沒能察覺他這細微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