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幸暗呼:“糟糕!”不及身子著地,身如飛燕,空中迅捷無比地旋轉了兩圈,在水平之方向上魚貫而行,往布脫手腕上斬去。
布脫見魚幸從中阻隔,臉上閃過一絲陰鷙之色,隻是他頭戴麵具,無人有暇察覺。他去勢不緩,反切魚幸手掌。魚幸手掌回拉,“啪啪”巨響,四掌陡交,一合即開,兩人心中俱是大驚。
魚幸心想:“他功夫怎地精進如斯?莫非弓未冷的一身本事,都傳授給他了?”布脫卻想:“兩個月不見,這小子功夫又比在亭子中高明了不少!”
歸厲行眼見布脫不敵,飛身直上,向魚幸撲來。布脫心思一轉,朗聲道:“師叔,這人就是殺害真金太子之人!”這幾個字說得鏗鏘有力,震得眾人耳膜嗡嗡而響。
群豪北來大都之時,已是三月下旬,從大都義士口中,知真金太子太子已亡,乃顏在漠北舉兵造反,忽必烈率李庭芝,土土哈等北上鎮壓,整座大都勢成半座空城,群豪盡皆展顏,欣慰不已。
但從傳聞中,知真金太子是死於病魔,沒料到真金是死於魚幸之手,頓時一陣歡呼雀躍。
歸厲行麵罩濃墨,厲聲道:“好小子,恁地了得,布脫師侄,咱們叔侄二人聯手,將他擊斃,以雪太子之仇。”
布脫二話不說,一拳朝魚幸送到。歸厲行不敢大意,掌腿並施,切,砍,踢,斬共用,層出不窮。合兩人之力,逼得魚幸連連後退。
再看這邊,燕韓兩人各自抽出自家看家兵刃,燕若愚使一柄折扇,韓雲用一把鬼頭刀,與南鬆子纏鬥在一起。大殿之上亂成一團。
就在這刹那之際,門外有一個聲音再度響起:“以二敵一,好不要臉!魚公子,請接兵刃!”
“嗖”的一聲,一柄長劍飛撲而來。長劍還未送過來,那人高聲叫道:“無劍幫黃修淵前來上一炷香,未曾通傳,叨擾之處,見諒了!”
站在供桌旁之人隻覺眼前一花,香盒中登時多出了三炷香。
魚幸拍開布脫一掌,長劍剛好飛到眼前,他不及思索,橫掌抄在手中,劍尖霍然點向歸厲行左肩,擋住了他揮來的一掌。
他自幼用純熟劍,這時手中有了兵刃,威力大增,劍不出鞘,左手捏個劍訣,驟如風吹草動,雨打芭蕉,“雪擁藍關”、“胡天飛雪”、“蒼生鬼神”三招左右變化指出,正是“唐歌劍法”。
他一招得手,更不停息,“何不帶吳鉤”、“關山五十州”、“暫上淩煙閣”、“書生萬戶侯”四招一並兒用出,第三招“暫上淩煙閣”劍尖上挑,挑開布脫掌力,一二四招分襲歸厲行眉目、頸項與左右兩肋。
他第二次使師父教授的劍法與敵人對敵,招式純熟,內力雄渾,就算眼前的是弓未冷,兩百招之內絕對不致落敗,何況是弓未冷的弟子乎?
眾人聽得殿外聲響,猛然回眸,隻見台上多了一個麵皮白淨的中年書生,著一身白色長袍,正背後刺了個大大的“劍”字,手搖折扇,神定氣閑,比燕若愚尚瀟灑了幾分,盯著場中打鬥,微笑不語。
眾人見他施展了這一手漂亮絕倫的輕身功夫,盡皆抱拳道:“百裏無痕黃修淵長老到啦!”
黃修淵目光一收,捧揖回禮。驀然間,他一掌往布脫後心拍去,喝道:“兩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來來來,我與你比試比試。”
布脫身子一旋,回首見是黃修淵,身子一震,卻不出手抵擋,縱高伏低,跳躍閃避。黃修淵大奇,叫道:“狗韃子,你閃什麼?”布脫不答,身子往大殿高處竄去。黃修淵足底一墊,身若驚鴻,往他足踝抓去。
布脫繞著殿中央大柱子一轉,黃修淵一爪抓在柱子之中,深入寸許,霎時木屑紛飛。布脫躲過黃修淵這一抓,雙掌在大柱子上一拍,直往殿外竄去。
兩個起落,縱出門外,他正要往左邊撞出,驀然眼前一黑,一個肥大肉體當真身前。
他驚悚不已,見肥大肉體身旁尚有一人,兩人滿麵風塵,手中拿著避雨之傘。
他心思一動,一頭紮進風雨之中。他戰戰兢兢,回頭看時,見無人跟來,這才稍稍心安:“在梧桐嶺上之時,這黃修淵救過我一命,我萬不可與他為敵。”
隻幾個起落,已來到山邊,驀然刀光閃爍,從道旁飛出一柄屈刀,徑迎他而來。他嚇得大恫,急忙身子一旋,讓開飛來之刀,那人手掌一伸,收回屈刀,問道:“狗韃子,我家秋煙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