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血紅染目。花開葉死,葉生花敗,千年隻能見一瞬。相傳彼岸之花的精魂血可救萬物之靈,亦可毀萬物之身,三界之內無人敢取。
相裏拓為葉,夏常木作花,同根連。
“拓,若一秒成永恒,我可否跳一支舞於你。”夏常木化人音從花蕊傳出,悠悠蕩蕩,穿過幽冥水,擊起層層漣漪,又撞擊到萬裏之外的幽墟山穀,回音蕩蕩。
“木,我寧化做你腳下土,也不願作著千年葉,我感受不到你的溫度,一絲一毫,都無法觸碰。”相裏拓以幽怨化曲,靈音重重,掃過冥界的每一寸土地,突然間整個地獄都充滿了生機,又是突然間,恢複了死寂。死不可怕,寂,才是難耐可怕。
上一千年,相裏拓一刻也不敢沉睡,他日日吟歌,祈求相見。相傳彼岸曼珠沙華,曼珠一舞傾城傾天下,沙華一曲幻音可迷惑眾生。
這一千年,夏常木時刻用最嬌豔的姿態期待死亡,她身為彼岸之花,居幽冥之地,極寒。死亡意味著相遇,隻是一瞬,又是千年。
月夕之夜,花葉輪回,神界新帝取此日吉辰登基,以玉髓酒大賞三界,人神鬼共喜,地府看管彼岸花的鬼差被這萬年不遇的好酒衝昏了頭腦,被三界之外的妖王獨孤亦鑽了空子,獨孤亦襲一身白衣,身姿綽綽,所行之處妖媚滋生,三界之內均傳獨孤亦妖力了得,一雙異瞳容宇宙浩穹,黃瞳裏藏著宇宙洪荒,藍瞳裏星辰燦燦,大有補天填海之勢,足以與神界抗衡,但幾百萬年來獨孤亦從不攪三界之事,像驟風般讓三界之王都捉摸不透,其行蹤詭異,哪怕是九尾狐神都嗅不到他的蹤跡。
獨孤亦形如雷電摘下了夏常木。原是隻差一秒就到了輪回之期,夏常木和相裏拓等待了一千年就為了這一秒,卻被折枝空留葉。
夏常木淒絕的叫了一聲,幻化成人形,看見了剛從根莖上長出來的葉身相裏拓,相裏拓看到夏常木被白色衣襟遮擋的若隱若現的臉,葉子從嫩綠變到枯黃,巨大的悲傷積壓在胸口讓他發不出可蠱惑人心的聲音,相裏拓用嘶啞的喉嚨唱著曾經日複一日唱著的歌謠,氣息變得越來越弱,哽咽著發不出聲音,他化成人身癱倒在地上,渾身一抖,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濺在土裏。
冥界彼岸的看管者像被抽了靈魂般,依舊昏死的睡著。
“拓!”
夏常木幻化人身,朱唇皓齒,花顏月貌,任世間誰見了都會被勾了心魄。她用淒絕的聲音喊著相裏拓,卻空空蕩蕩,連回音也被獨孤亦抹了去。夏常木眼睛流出了血,嘶吼著掙紮,她怒瞪攜她疾馳的異瞳男子,發了瘋般想將自己扯碎用血腐蝕了這等妖物,夏常木在極陰之地生長數百萬年,她的靈力不比獨孤亦差,夏常木自斷體內筋骨毀五髒,致七竅流血肉身俱損,血在獨孤亦雪白的衣衫上暈染開來,卻未見腐蝕,流到獨孤亦緊緊抓住她的手臂上,修長淨白的手瞬間被腐蝕的白骨外露,獨孤亦扭頭看了懷中的夏常木,麵色不改分毫,抬起右手凝集自己的命力護住夏常木的心脈,迅速消失在夜空之中。
夏常木無端失蹤,相裏拓丟了精魂和心魄幾近喪命,看管的鬼差酒醒後嚇得癱軟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跑去向冥王稟告。冥王大怒,下令將鬼差千刀萬剮丟至鬼蟲穀,忍受割肉蝕骨之痛永世不得超生!又傳青鳥向神界人間大帝傳去消息,不惜餘力地秘密在三界之內尋找夏常木。
幾百萬年來,數代冥王都守護著這一株彼岸花,每個千年輪回的月夕前夜,冥王都會用自己的血祭花,彼岸花聚幽冥陰靈之氣數百萬年,心神和精魄都是絕頂的幽靈純淨,宇宙洪荒間再找不出此等靈氣之物,其精血可鍛造至強寶物,所擊之處必定血肉狼藉一片淋漓,也可取其精魄附於傀儡,攪亂三界致生靈塗炭不在話下,按理說天神和人帝都不應對冥界培育彼岸花之事置之不理,但其知曉此事卻仍不插手,就謠傳出三界之王彼此間有約定,但究竟是什麼,誰也不知,也沒有人敢問冥王培育彼岸花何用,更別提有人有膽偷了。彼岸花丟失,說不準會不會出現在人界,冥王囑咐神界大帝和人間皇帝此事要秘密進行,若消息傳了出去,三界必定鬧得沸沸揚揚,難保沒有存有異心的權勢之人和法力高深的神鬼不去爭搶,三界之外的妖王如果也惦記著,那此事可就真的沒有回旋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