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仁有些低估,鄭然對人類文化的了解,外加剛才謊話說的沒什麼水準,立刻就讓鄭然識破,確定懷仁是在忽悠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自己撒了兩個謊,但鄭然還是對謊言深惡痛絕的。她對於懷仁再次騙她,非常的氣憤,直截了當的問出了為什麼。
看著鄭然轉冷的眼神,懷仁‘對想要活靠自己’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當初,他第一次說這句話,就是在寫字樓中,對鄭然說的。
而那個時候,鄭然是需要人保護的小姑娘,而現在,她是高高在上的喪屍女王。
所以懷仁的這句話,不再對鄭然說,而是對自己說,想要活下去就要靠自己,外部因素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為了好好活下去,懷仁雖然心裏這樣想,但不能表現出來,更不能這麼說。
他隻能故作很慵懶的模樣,在紙上寫道:“為什麼,為你好唄,為了避免你尷尬,我說了個善意的謊言,編故事哄你。”
善意的,謊言。看著紙上的字,鄭然又完全陷入,自己剛剛撒了兩個謊這件事情中。而此時的重點,在善意的謊言上。
謊言,有善意的嗎?鄭然不禁在心裏,這樣問著自己,以她現在的閱曆,還不能真正的去理解這句話。
在鄭然的世界觀中,謊言就是無恥的欺騙,是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編造出來的虛無美好,和善意,沒半點關係。
懷仁寫下的‘善意的謊言’,讓鄭然無法理解,甚至與鄭然的世界觀違背。
但是,如果這是錯誤的,那鄭然自己之前說的那兩個走心的謊,又該算作什麼呢,同樣也是無恥的行徑嗎?
喪屍女王的世界觀發生了震顫,雖不會坍塌,但已然動搖,她沒有立刻下結論,而是繼續對懷仁問道:“你騙我,為什麼變成了對我的好,這件事,必須講清楚,關乎於原則。”
因為失憶,懷仁已經忘掉了,之前對鄭然的欺騙,所以剛才寫字才會理直氣壯,外加極為慵懶,顯得自己有道理。
眼下鄭然繼續追問,看來這場生理衛生課是逃不過了,而恰恰在這時,噗的一聲從邊上傳來,不知趙大柱、老曹、魏醫生中,誰放了個屁。
而這個屁,卻讓懷仁豁然開朗,他剛剛還在發愁,僅靠著一支筆,這生理衛生課應該怎麼上。
現在好了,邊上就有兩個醫生,在學醫的看來,人體隻是一坨肉,想必以他們的專業素養,講堂生理衛生課肯定沒問題,也不至於感到局促。
想到這裏,懷仁扭頭看了看老曹,又看了看魏醫生,然後在紙上寫了‘你們倆誰來’,然後便將紙撕下來,轉向老曹與魏醫生。
“來什麼?”
老曹院長知道懷仁要他或者小魏講解視頻,可這老小子怕激怒女王大人,故意低著頭裝作沒看見。
而小魏,雖然專業素養和醫德都是一流,但畢竟年輕,而且幹什麼事有些木訥,這時候直接問出懷仁要他們幹什麼。
見小魏醫生搭茬,懷仁又不認為這活兒有什麼生命危險,所以即便魏醫生是他的救命恩人,懷仁依舊在紙上寫道:“魏醫生,請你給鄭然,以這段視頻為藍本,講一堂生動的生理衛生課。
要記住,我們要去用批判與藝術的眼光去看,同樣也要尊重醫學的客觀事實。”
尷尬的事情交給魏醫生去幹,懷仁毫無負罪感的看向鄭然,想著讓鄭然下道命令,讓魏醫生好好給她講講這件事。
魏醫生到底是學醫的,對這種事情並不敏感,很坦然的點頭說道:“好的,沒問題,不過要等一下,我去拿模型。”
專業,真是專業,魏醫生半點世俗的眼光都沒有,隻把這當成了一堂初級醫學課,答應下來之後,就向鄭然請示出門,去辦公室拿些人類器官小模型。
鄭然不知道懷仁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她隱隱感覺出,懷仁好像沒有胡說,剛才的謊言,確實是善意的。
想著弄清緣由看結果,鄭然利落的給魏醫生放行,讓他去拿模型,然後做出講解。
等魏醫生離開病房,懷仁餘光瞟了鄭然一眼,確定她沒有要發飆的意思,於是繼續拿筆在紙上寫道:“鄭然,一會兒真的會很尷尬,你要是反悔還來得及,要不然魏醫生真把模型拿來,我們幾個人看著,也肯定跟著難受。”
“我是市中心的女王,我是這裏的主人,如果說尷尬的話,隻能是你們尷尬,因為在這裏,我說的算。”
鄭然已經鐵了心,要搞懂什麼叫善意的謊言,所以他表現出一個女王該有的強硬,對於懷仁的勸告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