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護士這般模樣,懷仁不想再和他開玩笑,拿過紙筆寫道:“小徐,按你這麼猜猜一輩子都猜不到,告訴你吧,放夜壺的人這時候正躺在你麵前,就是我!”
“怎麼可能,按照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不可能拿到病床底下正中間的夜壺,更別說把它放在旁邊的床上,這絕不可能。”
有時候實話超出人的理解,就會被當成假話,小護士用絕對不可能的眼神看向懷仁,對他寫下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而就算不相信之後,小護士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湊到懷仁耳邊小聲說道:“懷先生,是不是你們組織,在醫院附近還有人手,現在正藏在暗處,等著策應你離開,結果遇到突發情況,不得不現身幫您拿夜壺,然後怕暴露了自己,就沒有去倒,而是就這樣放在了床上。
而您說是您自己放的,正好可以理解為,是為了策應同伴,倉促之間編出的瞎話。”
對於這個小護士的想象力,懷仁不得不由衷的佩服,這麼一會兒就從懸疑片,生生掰倒了諜戰片,真是塊當編劇的好料。
如果在以前,懷仁肯定要為小護士的想象力鼓掌,而現在自己在鄭然手裏,關於什麼暗中組織的胡說八道絕對不能有,所以他趕緊在寫字板上寫道:“真的是我放的,沒騙你,真的。”
懷仁如此誠懇的態度,卻沒能打動小護士分毫,就聽這小丫頭湊到懷仁耳邊,繼續說道:“懷先生,您就告訴我吧,我保證幫您保守秘密,大家都是人類,我一定會幫忙掩護你離開這裏的。”
小護士的內心世界,依舊在上演著諜戰片,而他也把自己當作了懷仁組織的一員,入戲頗深。
看小護士這個狀態,懷仁估計不管自己怎麼說,她都是不會相信的,與其說別人不相信的實話,還不如說能讓人接受的瞎話。
一念至此,懷仁便在寫字板上寫道:“好吧,我說實話,其實是趙大柱放的。他對你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情況,結果正好發現你不在,而且還是在我有需求的時候不在。
趙大柱這小子脾氣大,幫我解決完問題之後,說一定讓你意識到自己的失職,所以才會把夜壺放在床上不倒,就是故意要給你看。
我見你一個小姑娘不容易,怕你知道真相之後傷心難過,所以就隱瞞下來沒告訴你,誰承想你非得刨根問底,我隻能把真相說出來。”
謊話,邏輯清晰的謊話,人們最愛相信的一種話,最起碼這時候,小護士是信了。
就見她先做恍然大悟狀,然後表情急劇收斂,變成懊惱和悔恨,最後又多了那麼一絲委屈,所有心理變化全都呈現在了臉上。
欣賞完小護士豐富的表情包,懷仁不想讓她有什麼負麵情緒,於是繼續在紙上寫道:“小徐,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在走之前特地還問過我是不是有需要,是我當時沒啥感覺才讓你走的,不怪你,回頭我幫你收拾趙大柱。”
“不,趙大哥說的沒錯,是我沒盡到自己的職責。出去拿飯的時候,我應該叫別人過來的,不應該把您自己留在病房裏。您是病人,身體虛弱,需要24小時貼身看護,是我太過大意了,對不起。”
小姑娘的世界懷仁這個大老爺們不懂,不過從她這一番話裏,懷仁可以判斷出這個姑娘真是個好姑娘,對世界的付出,遠遠大於索取。
而這時候,小護士主動承認錯誤之後,看樣子心情緩和不少,懷仁也就沒有再勸,而是在紙上寫道:“趙大柱就是嘴毒了點,但是人心眼兒不壞,你不要跟他主動提這件事情,免得他尷尬。”
撒謊就得圓,相比於趙大柱找一堆老太太幫忙圓謊,搞定個小護士相對容易很多,既然這小姑娘願意相信假話,那還是不要戳破的好。
“嗯,懷先生,我知道趙大哥是好人,你也是好人。趙大哥指出的錯誤沒有錯,我隻會虛心的改正,而不會去找他說這件事的。”
小護士點點頭,答應了懷仁的建議,她擔心自己找趙大柱去說這件事情,會和趙大柱起什麼爭執,所以還是虛心改正錯誤就好,做永遠比說重要。
通過種種表現,懷仁越發覺得這個小姑娘不錯,這麼好的人性,可以和趙大柱撮合撮合,興許能把他嘴瓢的毛病改過來。
當然,小護士毛病也是有的,其中最明顯的一條就是醜。而給趙大柱找個醜媳婦,是多麼解氣的一件事情啊,懷仁越發的想要撮合撮合這兩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