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柱隻能坐下來安心吃飯,他拿起個素餡兒包子咬了一口,一邊兒品味著其中味道,一邊心說這個賣飯的大姐,一定是現在眾多老太太合格的接班人。
過了差不多四十分鍾,趙大柱才吃完早飯,拿著打包的兩袋食物回到醫院。
從和賣飯大姐較勁開始,再到聯和老太太們一起圓謊,最後吃飽了回來,趙大柱這一趟足足出去了將近兩個小時,懷仁要是真等他送飯,恐怕早就餓暈過去了。
幸好,趙大柱臨走之前,給懷仁叫了個小護士,懷仁可以吃小護士的奶。確切的說,是吃小護士給他沏的奶粉。
護士裝,容易引起男人們的遐想,但關鍵問題,還得看穿在誰的身上。趙大柱給懷仁叫的這個小護士,如果遮住長頭發隻看臉,一般人絕對分不出男女來。
麵對一個長著這樣臉的小護士,懷仁能喝下她沏的奶粉就算不錯了,至於其他的根本別想,甚至連寫字交流懷仁都懶得寫。
趙大柱進來,見到懷仁用幽怨的眼神看向自己,隻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麻溜的拿出懷仁能吃的食物,擺在病床上架著的小餐桌上。
之後他又把炸餅油條之類懷仁現在不能吃的,裝在一個袋子裏送給小護士,把這個長得像男人的小姑娘打發走。
聞著早餐的香氣,懷仁沒工夫搭理趙大柱,他吃力的拿起勺子,崴了一勺嘎達湯,然後顫顫巍巍的往嘴裏送。
相比於昨天剛醒來的狀態,懷仁的精氣神都好了不少,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個大出血昏迷了十多天的人,一兩周之內都得讓人伺候。
懷仁在勉強喝了兩小口嘎達湯後,不得不接受這一點,盛湯的勺子很大,但他隻喝了兩小口,主要是因為在顫顫巍巍往嘴裏送的過程中,相當多的一部分都撒在了床單上。
“老大,我來吧。”
讓懷仁等了這麼久,趙大柱自覺理虧,雖然懷仁沒有好臉色,但他還是屁顛屁顛兒的,搶過懷仁手中的勺子,給他喂湯喝。
很細心的給懷仁喂著湯,趙大柱解釋道:“老大,我來山塘當兵,從來沒來過市裏,所以一出醫院,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找了半天才找到幸存者聚集點,然後又找了半天,才找到賣早飯的。
在早餐攤上,我一跟賣飯的大姐說要給病號帶食物,那大姐老熱情了,非拉著我不讓走,說必須在早餐攤吃完才能走。
見大姐熱情,我又是初來乍到,拗不過隻能在那兒吃完才回來,所以才耽誤的時間有點長。”
趙大柱瞎話張口就來,他一個現役偵察兵,居然說自己分不清東南西北,要是這話讓熊仲聽見,非得大嘴巴抽他不可。
這麼明顯的瞎話,懷仁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不過仔細一想,趙大柱確實對這裏人生地不熟,耽誤些時間還是有可能的,隻不過什麼話到他嘴裏頭,說出來都會有那麼點兒不靠譜,分不清東南西北肯定是瞎扯淡。
一大碗疙瘩湯下肚,懷仁也懶得在這件事情上細追究,拿起床邊的圓珠筆,在寫字板上寫道:“今天有些精神,你再把事發當天的事情講一遍,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什麼。”
趙大柱剛才讓老太太們幫著圓謊,就是不想讓懷仁恢複記憶,這時候懷仁既然要聽,那他就往下接著編,編的故事離著真相越遠越好。
論起瞎白話的能力,趙大柱隻在懷仁之上不在懷仁之下,現在對著病床上的懷仁叨叨叨、叨叨叨一頓說,結合部分事實,將之前講的故事,又潤色了一遍。
聽完趙大柱白活,懷仁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什麼,良久才在寫字板上寫道:“我怎麼記得,你最後是讓黑貓咬了一口,這才把槍扔掉的,而不是我給你下的命令。”
趙大柱編的故事,他趙大柱當然是主角,於是乎把自己的形象塑造的無比光輝,讓一隻黑貓嚇得半死的事情,他當然不可能編進故事裏。
可誰承想,懷仁的記憶隻要不涉及老娘與文娟,正在一點點的恢複著,恢複的部分,就有懷仁剛剛說的那一幕。
被懷仁揭穿老底,趙大柱的表情變得很尷尬,不過他心裏真正關心的事情,不是自己害怕黑貓的樣子,而是懷仁究竟恢複了多少回憶。
實際上,趙大柱想多了,懷仁記憶封閉的部分,恰恰是他受傷前最關心的部分,老娘與妻子。
所以哪怕有些擦邊的提示,懷仁也不會想起來相關的事情,隻能接受趙大柱給他勾勒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