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冷默默地看著丁當——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所認識的人,包括眼前的對手——公孫白,在麵對丁當的時候,都是那麼真誠。
其實,說心裏話,小冷很想和丁當成為朋友。隻不過,看著丁當那堅定的眼神,小冷明白,如果自己想要稱霸武林,丁當是絕對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想到這裏,小冷幾乎要動搖了——如果能和丁當,公孫白,甚至鐵中庭他們和睦相處,那何嚐不是一種快意人生。
霸業——小冷的心頭掠過這樣的字眼。
小冷慢慢的冷靜下來,臉上已然是平靜,平靜的沒有任何表情。
而小冷的思緒卻回到了過去——
冷風如刀,殘月如勾,冷風中,殘月下,年僅十一歲的小冷弱小的身子在風中微微有些發顫。
小冷偷偷抬起頭,看了一眼前麵和自己一樣跪著的爹,還有爹旁邊的叔叔伯伯們,他們在風中紋絲不動,幾乎如一塊石頭。
在他們的麵前是一扇關得嚴嚴的大門,大門的正上方,寫著鬥大的司空家祠四個字。
夜已深,小冷幾乎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知覺了,但是他依然緊咬著牙關,默默的堅持著,即便身子如寒風中的落葉,他的一雙小手卻緊握著沒有一絲顫抖,指節卻也因為用力而發白。
大門終於緩緩打開——格,格格,格格格。
那種聲音仿佛隔著幾重山傳來。
小冷和爹,叔叔伯伯們齊齊抬起了頭——
門開了,門口站著一個六十多歲的白發老人,一臉的慈祥,臉上甚至還帶著謙遜。
眾人看到他,齊齊的拱手道:“齊副盟主——”
白發老人微微一點頭,低低的說道:“幾位世子,先起身吧。”
小冷等到爹和叔叔伯伯們都站了起來,才最後起身。
卻聽到一句威嚴的聲音:“司空冷——”
聲音依然來自白發老人,隻不過,此刻他看著小冷,原本慈祥的神色變得威嚴和肅然。
小冷心頭微微一跳,記憶裏,他幾乎沒有聽到過誰這麼威嚴的叫著自己的全名。
僅僅是片刻後,小冷單腿跪下,稚嫩的聲音中掩蓋不住語氣的堅決:“是,司空冷在。”
白發老人眼中掠過一絲讚許,隨即依舊威嚴地說道:“你,隨我進來。”
小冷愣了一下,他甚至很想問一句——就我一個人麼?
但是,小冷很快明白,在這個時候,是不會有人同意他說這種廢話的。
所以,在爹,還有叔叔伯伯們疑惑的眼神中,小冷緊咬住牙關,麵色異常嚴峻的走向大門——
大門隨即又關上。
小冷走在白發老人的身後,眼睛卻禁不住地向兩邊打量著。說實話,雖然這裏是司空家族的祠堂,但是對於所有的司空家族的人來說,這裏都是無比神聖的地方。
在小冷的記憶中,自己似乎隻來過三次而已。
所以,無論是祠堂裏的鐵樹,還是小池,對於小冷都是一種好奇。
走到祠堂的最深處,最中央的正屋前,白發老人停了下來。小冷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白發老人看著小冷,威嚴的目光中隱隱透出一絲慈祥,緩緩道:“你準備好了見你爺爺麼?”
小冷心裏一驚:自從三天前,爺爺從外麵回來,爹和幾個叔叔伯伯還有自己都沒有再見過他,今天為什麼要在祠堂裏見爺爺呢?而且,隻有自己一人。
白發老人一直看著小冷,顯然他在等待小冷的回答。
小冷不由的點了點頭:“我想見爺爺。”
白發老人慢慢推開正屋的大門,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爺爺就在裏麵,你進去吧。”
小冷看了白發老人一眼,又看了一下正屋——說實話,小冷此刻心裏異常緊張,因為他甚至從沒有進過祠堂的這間正屋。
但是小冷即便心頭狂跳,卻也依然毫不猶豫的跨步走進正屋。
剛進門,門已經被門外的白發老人關上了。
小冷努力定了定神,抬頭看去,屋中央的一張供桌上點著一支油燈,油燈前放著一張木床,木床的躺著的人不就是自己的爺爺司空光明麼?
“爺爺——”小冷膽怯的低低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