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有風花雪月。
“許銘歌,是不是等我死了那天,你才會說喜歡我”穿著病號服麵色蒼白的女孩喃喃自語。
油桐的花開,或許隻是遊戲一場,時光太瘦小,以至於連擁抱都不能用盡全力。
“不要,我不想走,姐,”在睡夢中的女孩,像是在什麼噩夢裏掙紮,反複的在說著這句話,粉色蕾絲的枕頭部分被淚水氤氳開來,女孩的眼角依舊掛著淚滴,雙手緊握,這個夢魘已經久久困擾女孩兩個月了。
盛夏的午後,她不自在的動來動去,在偌大的校長室裏,她儼然成了為數不多幾個人的風景,突然有個人將她拉出了房間,“程小回,昨天不是才洗過澡,怎麼像長虱子了似的”,說話的女孩嫌棄地看了小回一眼,又接著對麵前低著頭的小回說:“雖然我們是親姐妹,但別指望我會對你像姐妹一樣,就像我在你剛回來時說的,我很討厭你出現在我的家裏”嘉頌說話時狠狠的強調了‘我的’,“還有在學校裏不要跟我說話”,說完轉頭就走了,嘉頌就是小回的夢魘。小回看著地麵不知所措起來,緊張的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從小生活在城北福子洞街,那裏是城市的貧民區,窮人和乞丐流浪者都生活在福子洞,她小時的生活自然不可能與嘉頌相提並論。
的確,因為在思考,所以呼吸變得不正常了而已。
走廊的拐角處,男孩看著這種場景非常無奈地走了出來,來到小回麵前,看著眼前的光滑的地麵出現了一雙球鞋,還沒等她抬起頭,男孩就用手撥拉起她的頭,遞上一張紙巾“女孩子就愛哭哭啼啼的,程嘉頌怎麼可以欺負一個比她可愛一萬倍的妹妹呢!”看著眼前這個高她一頭多的男孩,她像要窒息了似的,曾經在肮髒地方生活過的她從來沒見過眼前這樣幹淨陽光的男孩,不由得愣住了,“小丫頭,我叫許銘歌,你叫程…”,“程小回”糯糯的女聲傳到許銘歌耳朵裏。
程小回此刻還不知道,此後,就是眼前這個幹淨的男孩,將是她此生的惦念。
一個刻意的遇見,一段糾纏的執念。
如果滄海遇到桑田,如果桑榆沒有錯過東隅,如果恰好就在那一刻凝成了永恒,那麼一切事情都會變得與眾不同。
也就在那個午後,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開始按照命運的齒輪,在旋轉著。油桐花已經開始長出了嫩芽。
“你們怎麼能這樣說我妹妹呢!她隻不過是從小就待在福子洞而已,這不怪她”
“啊!她是從那個地方找回來的,她怎麼都不跟你說話啊”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有些生疏吧”
程嘉頌裝作委屈的說到,她就是想趕走程小回,從小那麼多的光芒,都是她的,小回一回來爸爸媽媽都圍著她轉,這個突然出現的妹妹破壞掉了她的生活,她絕對不會讓。
冷眼的看著所發生的一切,他不明白,當初穆寅的那個小公主竟會是這樣有心機的人,程小回呢?她也是這樣的人嗎?那些眼淚又還作何解釋呢?
從那天起,小回整個思緒都是空白的,或許是從小就有的卑微感,還有姐姐的警告,她不敢跟別人說話,她怕她們也會反感她,因為插班,小回獨自坐在班級的角落裏,發呆,她隻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快樂。
‘已經3個月了,我無法感知時間的重量,是快還是慢,我甚至無法體會,隻知道睡眠是唯一一個可以讓時間走得快些的方法,一眨眼,就是可以回家的時間了,雖然時間不長,但媽媽和爸爸都盡量的給予我,隻是姐姐卻很討厭我’
“喂,喂,程小回”程嘉頌語氣不好的叫著小回,聽見了聲音,從桌麵起來,慵懶的張開雙眼“有事?”
“你怎麼會認識許銘歌”
“他?”小回在想,“啊,那個……”
“程小回我就警告你一遍,如果你還想好好的待著,就不要跟他有任何來往,不然我一定會想盡辦法送你回去,回哪兒了,你知道的。”程嘉頌臉在扭曲著,臉上充滿了恨意,但又夾雜著另一種情感,小回看不懂。
看著嘉頌,笑了一下“為什麼呢?”
“你沒有必要知道”說完,隻見她留了一個背影給小回。
小回心裏充滿了疑惑,為什麼嘉頌情緒因為許…銘歌會變成剛剛的那個樣子。
一切不合理的事情,或許會因為某一個人的出現,而不同尋常,合理的挑不出來毛病。
有些遇見,哪怕不是被人所祝福的,但是或許僅僅就是因為那一眼,也會在心裏深根固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