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珈藍江以南的西陵平原,一隊人馬身著玄衣,麵容整肅,身手矯健,護著一輛墨色的馬車快速疾馳。
忽的,車隊的速度慢了下來,一人打馬而回,向著馬車微微抱拳,恭敬道:“主子,有一女子昏迷不醒,橫躺在前方的路上。”
“壓過去。”一道慵懶的聲音緩緩傳出,下達了這樣殘忍的命令。
前方的路上,一個女子靜靜的躺在路上,雖是雙十的年華,卻是華發早生。整個人身上血跡斑斑,那一襲原本精致的紅衣也早已滿是泥濘,看不出原本的圖案。那女子死寂一般的躺在道路的中央,若非胸口還有低低的起伏,便於死人無異。
車隊的速度又快了起來,先行的人馬迅速的疾馳,眼看著馬蹄便要落於那女子的胸口,那女子卻忽的揮出一掌。霎時間,戰馬嘶鳴,馬背上的玄衣人頓覺胸口沉悶,氣血翻騰,若非向來訓練有素,隻怕便要掉下馬背。車隊停了下來,兩三個玄衣人翻身下馬查探,卻見那女子仍舊如剛剛一樣死寂般的躺在地上,仿佛那一掌隻是幻覺。
一玄衣男子抽出身側的彎刀向著女子的咽喉劈去,眼看著就要劈向女子的咽喉,刀尖卻在離女子頸部一寸的地方停下,再無法前進一分一毫。隻見那女子毫無意識的伸出兩根手指,便夾住了那來勢洶洶的玄鐵彎刀。那男子麵色陰沉,與周圍之人對視一眼,向身後打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一人迅速調轉馬頭,向馬車的方向馳去,將此事向車中人稟告。
“哦?”車中人聞言,嘴角勾起,眼中閃過幾分興味。修長的手指掀開車簾,緩緩向前看去,掃過眼前的場景,眼神微微凝了凝,雙眸中劃過一絲了然。
刹那間,眾人隻覺一道白影閃過便見自家主人立於女子身前,宛若神祗,凝眸盯著眼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不過雙十的年華,卻是滿頭華發,蒼白的容顏被淩亂的發絲掩蓋,卻也難掩其仙姿玉骨,姿容絕世。
接著,一行人便見自家主人做了一個驚悚眾人的動作:那男子緩緩蹲下,輕輕將地上的女子抱起。許是早已精疲力盡,許是察覺到男子的行為並無敵意,昏睡中的女子並未和頭兩次一般做出什麼攻擊的行為。
男子看著懷中的女子,抬手探上女子的脈門,眉頭微皺,“準備暖爐,傷藥,狐裘,衣物,熱水。傳訊靈雙在彭城等候。”男子淡淡的下令,不辨喜怒。
“是!”
納蘭千幻是在一片安寧中醒來的,自藍溪穀一戰後,她身負重傷,整日的昏迷不醒,偶爾有清醒的時候,卻又很快睡去。渾渾噩噩,不知所在。
“姑娘醒了。”立侍在一旁的靈雙見見此,輕輕遞過一杯水。這時,靈雙才細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眉目清冽,肌膚勝雪,姿容絕世,眉宇間透著幾分淡漠傲然。一雙眼睛宛若星辰,深邃幽暗。曆經滄桑,仿佛能洞察人心。宛若九天玄女,絕世無雙。
納蘭千幻伸手接過茶盞,細細瞧著眼前的玲瓏女子,眼睛在掃過其腰間所配的墨色睚眥時微微凝了凝,心下微歎:竟是到了迦南了。
九蒼大陸幅員遼闊,占地廣泛,以珈藍江為界分為南北兩地。北麵稱北境,為楚,齊,燕三國割占。自藍溪穀一戰後,齊國精銳盡出,元氣大傷,想來已是被楚燕兩國吞並。珈藍江以南名為迦南,共七州十三地。代國據三州,玄國占兩州,趙魏兩國各占一州。傳聞玄王萬俟蕪殤之才經天緯地,剛及弱冠之齡,便向周邊之地大肆出兵,戰無不勝。而玄地,以睚眥的為尊。眼前的女子既能以墨色睚眥為配,想來,該是萬俟蕪殤的心腹之人。
“姑娘,我是靈雙,主子命我近前伺候。”靈雙對著千幻微微福身:“每日酉時三刻,主子會來為姑娘看診,如今是酉時一刻,請姑娘先用些清粥。”說著,便將納蘭千幻輕輕扶起,奉上一份清粥,便轉身離去。
納蘭千幻打量著自己的房間,精致典雅,雖是小了些,卻也舒適。床邊放了幾個暖爐,納蘭千幻身上尚披著一件狐裘,所用為極北地區的靈狐的皮毛,珍貴異常。
“吱”一聲,房門緩緩打開,萬俟蕪殤踱步而進。
納蘭千幻細細打量著進來的男子,一襲白衣,步伐慵懶,墨色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自有一種風華。麵上以鳳凰狀的鐵木麵具罩住半張臉,裸露出來的下巴白皙而堅毅,嘴唇缺少血色卻並不顯得病態,宛若天上的神祗,優雅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