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對這次議和還是相當重視的,不僅有禮部官員相迎,就連袁將軍都在宣華門前等著,以大周現在的兵力,而且距離秋收還有段時間,糧草也未充足,實在是經受不起再一次的戰爭了。
“世子!”
莫念心循著聲音看去,李元澤從倚紅樓二樓探出個頭來,正向她招著手,而坐在李元澤對麵的就是鼻梁上還留著一塊明顯淤青的周景安。
逆著的陽光十分耀眼,莫念心微眯了下眸子,周景安一聽到世子那兩字,嘴角就是狠狠一抽,他不悅地看著李元澤,低咒道:“你看熱鬧不嫌事大?”
李元澤訕訕一笑:“我這不在你們創造重歸於好的機會嗎?”
“誰稀罕跟他重歸於好!”
莫念心剛一上來就聽到這麼一句,她輕淺一笑,“難得跟三爺想到一塊!”
倚紅樓的雅間布置的很有品味,臨窗的這間怕是李元澤和周景安常來,一張木質小幾和水墨畫的屏風隔斷,一個綠衣女子坐在周景安的身邊,半個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清麗的圓臉明媚動人,一汪杏眼楚楚動人。
莫念心挑了挑眉,“三爺真有雅興!”
“世子,這邊坐!”
周景安鳳目淺眯,斜依著窗,一頭墨發鬆鬆垮垮的披在腦後,明明是一副漫不經心到了極點的裝扮卻偏偏在他身上能品出一抹風流魅惑來,“世子可有喜歡的姑娘,綠苑——”
“哎——”莫念心一揚扇子,止住了周景安的話,眉眼一轉道:“別了,我哪能和三爺你比,傷還沒好全,就來會相好了!”
不提傷還好,一提傷,周景安的臉就黑了。
李元澤咳了一聲,果然這兩冤家是沒冰釋前嫌的那天了,他連忙轉移話題,指著窗外說:“西宋的車馬過來了。”
從樓上看的更清楚,一列車馬浩浩蕩蕩,前後四輛馬車,就在莫念心望出去的時候,第一輛馬車的簾幕動了下,掀起的一角裏,她似乎看到一輛輪椅?
“世子,這議和是兩國間的大事,你最近最好少整些事端,否則要是壞了議和大事……”
周景安眸光一閃,慢悠悠的說道。
“我?”莫念心好笑的看他一眼,“我能整出什麼事端,無非就是跟三爺你一樣,逛逛青樓,鬥雞走狗罷了。”
“那就好。”
周景安似笑非笑的挑起唇角,眸底劃過一抹深意。
李元澤則完全沒聽他們在說什麼,綠苑給他斟了酒,他一飲而盡,衝著莫念心道:“你那個狗屁表叔呢?你告訴他,最好別讓我在碰見他!”
一想起這事他就來氣,本來打了虞修之一頓他解了氣也就算了,可偏偏這事情傳到了侯爺的耳朵了,他又挨了五十鞭子,這不,傷才剛好,這坐著屁股還疼呢!
莫念心忍不住噗嗤一笑,“小侯爺放寬心,表叔最近被拘在王府了。”
周景安深深地看著莫念心,放下手裏的酒杯,低垂的眸光輕閃,虞王府的老夫人揣著什麼心思,明眼人一目了然,偏偏有個不成器的兒子,這才來京城幾天,為了花魁和定國侯府小侯爺爭風吃醋的事情就傳開了。
而這都是眼前這人的手筆。
是有心,還是巧合?
倚紅樓對麵,視野極佳的房間內,一人看著往宣華門去的西宋使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整個房間內陰森森的,連同他的人都給人一種陰沉涼薄的感覺。
“主子,西宋的議和使團到了,我們該怎麼做?”
柳君文眯了下眼睛,腦中閃過幾個應對的方案,問道:“打聽到西宋派了誰來嗎?”
“是攝政王!”
“哦?”柳君文摩挲著下巴,散發的氣息森冷涼薄,“倒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攝政王和西宋皇帝一母同胞,如果沒有攝政王的一力輔佐,西宋的皇位會落在誰手上還真不好說,薄唇一勾,柳君文邪邪一笑:“要是攝政王死在大周的地界,你說他們這和還議的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