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雷興具一回頭,範芝花的手就狠狠摁在了雷興具臉上的那塊淤青上,毫不留情地壓著,另一隻手還十分優雅地夾著那支煙,不疾不緩地吸著。
“疼,範姐,疼,您快放手,我的骨頭都要碎了!”雷興具突然大叫了幾聲,點著淩萱菲的額頭的手也收了回去,隻是縮著脖子,努力躲開範芝花的手。
淩萱菲悄悄看了一眼範芝花的臉色,看她的臉色還是進門時的樣子,陰沉、冷鬱,像是心底有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又像是藏著一個永遠不融化的冰川。
淩萱菲知道,像範芝花這樣的人才是那個真正的厲害角色,別人從她的臉上永遠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什麼,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雷興具被逼到角落裏,瑟縮地抬頭看著範芝花,小心地問:“範姐,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如果我做錯了,我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淩萱菲一直靜靜低著頭,沒有說話,餘光看到範芝花的手並沒有從雷興具的臉上撤下來,一直就那麼死死壓著,雷興具的臉都疼成了青黑。
不一會兒,雷興具果然自己左右開弓扇自己耳光,淩萱菲的心隨著那耳光的聲音,一下一下地跳著。
“雷興具!”範芝花聲音還是輕飄飄的,不帶一絲怒氣。
雷興具停下動作,忙地應了一聲。
範芝花又用不緩不慢地聲音說:“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之所以不聞不問,是給你留臉,你聽清楚了?”
“我聽清楚了,聽得清清楚楚,範姐教訓的是,是我沒有做好。”雷興具一改之前囂張的樣子,此刻,就像是在老虎麵前一隻小貓咪那樣聽話。
範芝花又說:“今天的事情就這麼過了,菲菲初來,什麼事情你多擔待些!”
這話看似在商量,可是那絲逼迫層層壓下來,像是泰山壓頂,讓人的心無端產生一種壓迫感。
淩萱菲背對著雷興具,可是還感覺出那話裏的層層涼意。
除此之外,是對範芝花深深的感激,那層委屈也似得到了溫暖,一點一點化開,最後緩緩消失不見。
教訓完雷興具,範芝花又走到淩萱菲的身邊,那種幽深的目光看過來。
淩萱菲的目光也緩緩迎上去。她看到那目光裏並沒有多少責備,反而是一種憐惜。
“菲菲,你剛來,許多事情不懂,就要多學習。”範芝花說完,停頓了一下,又說:“如果你想保護好自己,就要讓自己從裏到外都強大起來,不是逃避,也不是害怕。”
隻是幾句簡單的話,卻突然像是一把火炬,照亮了淩萱菲內心裏那層層陰冷。
淩萱菲感覺自己沒有那麼害怕了,而且似乎覺得這夜店也不是那麼難以容身,她覺得範芝花說的對,隻要一個人內心強大了,沒有什麼事情不能麵對。
淩萱菲點點頭,把那份感激都融在了目光裏。這時,她看到範芝花臉上有一絲倦意,擺擺手說:“你們都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雷興具先奪門而出。
淩萱菲正要關門,範芝花背對著淩萱菲說:“你今晚先和白牡丹住一晚,明天我讓他們給你安排一個住處。”
“我知道了,範姐!”說完,淩萱菲又補充了一句:“範姐,謝謝你!”
範芝花沒有說話,隻是靜默無聲地懷抱雙臂,淩萱菲覺得自己再一次成了她那個世界之外的人。
淩萱菲從貴賓室出來的時候,白牡丹還在等她。兩人一起換了衣服,出了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