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的,你掃廁所都掃得津津有味,爹,你仔細聽好了,就是包廠長給你安排一個非常好的工作,你幹兩天,還得到廠長辦公室靜坐,你還得鬧。”
“為什麼還要鬧?”父親問。
“你說你幹得不爽,找各種理由,讓廠長給你換別的,然後幹兩天,再去鬧,包廠長要是跟你急,你比他還急,廠長要是敢打你,你就跟他玩命的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樣包廠長就怕我了,對了,那個段主任怎麼對付?”
“包廠長官大還是主任官大?”我問。
“當然是廠長大了。”
“廠長都被你撂倒了,那個段主任還不對你點頭哈腰?”
“是這個理,不過,天天去包廠長那鬧,怕他受不了,他會不會崩潰?”
“崩潰最好,跳樓才好呢,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你清楚嗎?”我說。
“這下清楚了,他們就不敢讓我下崗了,未生,我感覺你一下子長大了。”
“狗屁!你的最終目的可不是下崗。”
“那是什麼?”
“你要當包廠長的辦公室主任,然後第二年當副廠長,第三年你當廠長書記,你說,等你廠長書記一肩挑,還會下崗嗎?等你當了廠長,那些漂亮的結婚的未婚的女員工會不會對你另眼相看?”
父親搓了搓手,“我還真想過當廠長,我當廠長肯定比那個草包強多了,不過,這麼鬧他,他怎麼會讓我當辦公室主任呢?”
“先給他來硬的,表現你強硬的一麵,然後你再來軟的,白天鬧,晚上去他家,給他送禮。”我說。
父親撓了撓頭,“這有點難度。”
“你想不想當包廠長的辦公室主任?”我問。
“當然想了。”
“我記得你剛才還說不能和他們同流合汙的,你現在怎麼想當人家的主任了?你不是有病嗎?”
“為了當廠長,我得忍辱負重。”父親眼神堅定,“未生,我聽你的,我就照你這個思路走。”
“你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了,還有一個辦法可以直接走捷徑,不用這麼大動幹戈,腥風血雨的”
“你說。”
“入夥,說難聽點就是和他們狼狽為奸。”我說。
“怎麼個狼狽為奸?”
“先和段主任打成一片,弄點好酒,今天晚上就去段主任家,表個態,先承認你以前的工作態度是不對的,請主任諒解,以後將加倍努力,好好工作。”
“我不去,你不知道,這個段主任還沒我大,瞎屁不懂,沒有什麼工作能力,他是靠當官的嶽父才爬上去的。”
“忍辱負重明白嗎,為了電風扇廠那些漂亮的花兒不被腐敗份子和流氓霸占,為了黨,為了國家,為了社會主義?為了解放全人類!”
“我想想。”父親說。
“哎,有什麼好想的,什麼都不會不怕,會當官就行,這個社會你還沒看明白嗎?這叫曲線救國。”
“未生,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好吧,你好好想想。”
門忽然開了。
母親走了進來,她提著籃子。
父親愣住了。
我來送雞蛋的,從老家拿來到。”母親說。
“你,你快坐。”父親說。
“我不坐,雞蛋不是給你吃的,是給未生吃的。”母親說。
“那是,那是。”父親說。
“未生,最近學習怎麼樣?”母親問。
“這孩子最近腦子突然開竅了,幾門功課在班裏都排前三。”父親說。
“哎呦,是嗎?”母親高興地說,“未生,明天我給你送麵包來。”
“好,下次考試,我打算考第一。”我說。
“是嗎,好,好。”母親麵帶微笑,摸了摸我的頭,“考第一好,等你考第一,我帶你去凱莎大飯店吃羊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