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鐵蛋說,你家裏和燈泡廠的李書記關係不一般,是這樣的,我女兒在家待業,就想托你家裏人找一下李書記,看能不能去燈泡廠上班。”莊叔說。“我在食品廠上班,國營的廠,現在是月餅組的組長。”
“這事不用給我父母說了,我自己給李書記說說,應該問題不大。”我瞥了一眼菲菲。
“是嗎?能行?”莊叔說。
“沒問題,從小李書記看著我長大,我放什麼屁,他都知道,對了,食品廠也不錯啊,怎麼不進食品廠?”我說。
“食品廠哪能和燈泡廠比,燈泡廠是國家重點工業企業,福利好,進去了還能分房。”莊叔。
“能分房不錯啊,莊叔,進燈泡廠有什麼條件嗎?”我問。
“有,要高中畢業,不過,我打聽過了,隻要有關係,初中畢業也能進,後街的葛老四的孩子,初中都沒畢業呢,找的關係,去年進的燈泡廠。”莊叔說。
“好吧,這兩天我就去找李書記說一下。”
“那太好了,我家裏有兩瓶蜂蜜,一級品,你帶給李書記。”莊叔說。
“蜂蜜算了,不用了。”我說。
“那可不行,蜂蜜一定得帶著,如果這事有希望,我在備點東西。”莊叔回頭說道,“丫頭,去把那兩瓶蜂蜜拿過來。”
“不,那兩瓶蜂蜜是給我媽喝的,我媽還咳嗽著呢。”莊菲菲說。
“讓你拿你就拿。”莊叔說。
“爸,他這小屁孩,能辦什麼事?你這麼相信他?”莊菲菲說。
“你不要囉嗦了,你不拿我去拿。”莊叔說著甩了甩胳膊出了屋。
“生哥,菲菲姐進燈泡廠真可以嗎?”鐵蛋說。
“小事一樁,放心好了。”我說。
“菲菲姐,聽到沒有,我哥說了,能讓你進燈泡廠,你怎麼感謝我哥?”鐵蛋說。
“能辦成,我自然會感謝的,你吃的是什麼?”莊菲菲問。
“吃的是雞腿,喝的是雞湯,怎麼了?”我砸了砸嘴。
“啊?”莊菲菲走過來,聞了聞剩下半碗的雞湯,“這是不是我家的雞?”
“我不知道。”我說。
“鐵蛋,你說,是不是我家的母雞?”莊菲菲跺著腳,忽然飛起一腳,把地上的報紙踢開,果然一地雞毛。
“菲菲姐,不就是隻母雞嗎?我保證三天之內,我給你弄來四隻母雞。”鐵蛋說。
“好啊,你們居然把我家的母雞給煮著吃了,這是下蛋的母雞啊。”莊菲菲說。
“是母雞都會下蛋。”馬三說。
莊叔手裏提著一個袋子,走進來,“你這丫頭鬧什麼鬧?”
“爸,他們把咱家的母雞給殺了。”莊菲菲說。
“母雞給殺了?”莊叔臉色不悅,“鐵蛋殺的?”
“莊叔,是我殺的,”鐵蛋說,“我向你保證這兩天我給你弄四隻下蛋的母雞。”
“算了,殺了就殺了,既然是蔣未生吃的,那就殺的好,殺的對。”莊叔說。
莊菲菲跺了一下腳,哭著跑了出去。
“我這丫頭讓我慣壞了,太任性了。”莊叔歎了一口氣,把蜂蜜遞給我。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這事有眉目了,我立刻告訴你。”我說。
“好,這事如果能辦成,我一定好好感謝你。”莊叔說,“你們聊吧,我回去了。”
我看著莊叔傴僂的背影,心頭隱約有一絲苦澀。
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我忽然感覺有一些不安,似乎有個事情縈繞在我心上,那又想不出是什麼事?
“老大,你在想什麼?”郭小強問。
“怎麼感覺心裏有個事沒做,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說。
“是今天那個找你的兵姐姐的事吧?”郭小強說。
“不是。”我皺著眉頭。
回家時街上起風了,我不由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