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個頭,我還真不信了,我馴服不了你。”我撕扯著徐雅楠的褲衩,“媽的,給我睡覺。”
我把燈拉滅,屋裏死寂一片。
早晨,幾聲鳥叫聲傳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徐雅楠睜著眼看著我。
“你醒了?”我說。
徐雅楠把頭扭向一邊。
“徐老師,我給你買早點,然後我就去上學,你在這屋裏老實呆著。”
“不要,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放心,我大伯不會侵犯你的。”我說。
“你大伯是神經病,他什麼事都能幹出來。”徐雅楠說。
“嗯,這樣吧,我拿把鎖把這屋的門鎖上。”
“未生,你放我走吧,昨天晚上的事,我什麼都不會說出來的,我發誓保守這個秘密。”
“別廢話了,一個星期後放你出去。”我說。
學校經過一夜雨水的洗禮,幹淨清爽了很多,圍牆上多了一個標語:德智體全麵發展。隻是那個“展”字寫了一個半。
小雨一直這麼淅淅瀝瀝,第三節課的時候,雨水稍稍大了起來。
林姍姍捧著語文課本,在朗誦毛澤東的文章《反對自由主義》
隔壁班上的是音樂課,唱得是台灣的校園歌曲《外婆的澎湖灣》:晚風輕拂著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斜陽/隻是一片海藍藍/坐在門前的矮牆上一遍遍幻想~~。
“蔣未生,你接著念下去。”林姍姍說道。
“念哪?”我站起來。
“不是為了團結,為了進步,為了把事情弄好,向不正確的意見鬥爭和爭論,而是個人攻擊,鬧意氣,泄私憤,圖報複,這是第五種。”林姍姍說道,“你接著念下去。”
“聽了不正確的議論也不爭辯,甚至聽了反/革命分子的話也不報告,泰然處之,行若無事。這是第六種。”我說。
“接著念下去。”
“見群眾不宣傳,不鼓動,不演說,不調查,不詢問,等等,等等,這些話有問題。”我說。
“有什麼問題?”林姍姍說。
“聽了反/革命分子的話也不報告?我有點不明白,反/革命分子是什麼意思?誰是反/革命分子?”
林姍姍愣了一下,“反革命分子,就是人民的敵人,是壞人。”
“那你說,劉/少奇是不是反/革命分子?”我說。
“他以前是的,現在平反就不是了。”林姍姍說。
“他以前為什麼是的?還有,聽了不正確議論也不爭辯?我想問,什麼是正確的,什麼又是不正確的?”
“聽黨的話就是正確的。”林姍姍說。
“黨是誰?”我問。
“黨就是毛主席,聽黨的,聽毛主席的,就是正確的。”林姍姍有些不耐煩了。“蔣未生,這是毛主席的文章?你這學習的態度不對。”
“毛主席的文章就不能批評嗎?那為什麼要批[兩個凡是]呢?”我說。
“蔣未生,你以為你是誰?你這些話都是反動的。”林姍姍說。
“我哪點反動了?文章還居然說,見到群眾要鼓動,鼓動?這有點造反的意思了。”我說。
“造反有理,毛主席說過。”郭小強站起來說。
“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反對自由主義?狗屁文章。”我說。
“蔣未生,你給我出去,出去!”林姍姍臉憋著通紅,手哆哆嗦嗦地指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