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挺好呀。”林姍姍說。
“要是好男人,他就不會帶你去看那樣的小電影了。”我說。
“蔣未生,你是不是跟蹤我了?”林姍姍說。
“沒跟蹤,我是碰巧也去看電影,我就看到你們了。”我說。
“你也去看那樣的電影?這還了得,這不行,我要找你爸,我要好好和他談談。”林姍姍說。
“找我爸也沒有用,他不管我的。”我說。
“那我更要找你爸,現在就去。”林姍姍說著下了床。
“我不去,我爸會打死我的。”
“不行,今天我非得去你家,你這樣下去就學壞了,說不定哪天就進監獄了。”林姍姍語氣堅決。
“等一下,林老師,現在是說你的事,你怎麼去看那樣的電影?”
“我是成年人,我當然可以看了,給我走!”林姍姍拽著我的胳膊,“今天你要是不走,老師對你不客氣。”
“我爸會打我的。”我說。
“這你放心,你爸絕不會打你的,我保證。”林姍姍說。
“但有個條件,去我家後,我還要回來住。”我說。
“可以。”
街上有人放炮,一個騎著三輪車的老頭騎進了沙坑裏。
毛毛在前麵帶路,風吹著絹子家的晾曬的白色床單,一隻黑色襪子掉在了地上。父親蹲在門口,拿著一把破扇子,不停地扇著煤球爐的小門。
“那個,爸,我們老師來了。”我說。
父親站起身,他看到林姍姍後,表情很不自然,“是老,老師呀,請,請進。”
“你是未生爸爸吧,我是來家訪的。”林姍姍麵帶微笑。
“嗯,趕緊進,辛苦您了。”父親有些拘謹。
“不辛苦。”林姍姍看了看房間,“你這房間還挺寬敞呢。”
“老師,是不是未生闖禍了。”父親問。
“沒闖禍,他挺好,不過,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經常打孩子?”
“不,不經常打,”父親說。
“打孩子是不對的,他有錯就批評他,怎麼能毒打孩子呢?以後別打孩子了,可以嗎?”林姍姍說。
“可以,完全可以。”父親說。
“看你這麼一個斯文的人,不應該打孩子。”林姍姍說。
“以後不打了,我向毛主席保證。”父親說。
“蔣未生晚上不回家,你知道嗎?”
“知道,他,他經常不回家。”父親說。
“那你怎麼也不管呢?他怎麼吃飯的?他跟誰一起住的?你這當父親的什麼都不管?”林姍姍說。
“行,老師我聽你的,他以後要是再不回家,我打斷他的狗腿。”父親衝我瞪著眼。
“哎,說好了,不打人的。”林姍姍說。
“對對,不打人,老師,怎麼稱呼您?”父親問。
“叫我林老師吧。”
“好,林老師,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的意思是,你為我兒子這麼操心,還專門跑到家裏,我過意不去,你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效勞的,你盡管說。”
“沒有,謝謝了。”林姍姍說。
“林老師,你是大學生嗎?”父親問。
“嗯,算是吧。”
“不簡單啊,我也是大學生,我是學理科的,但我也喜歡文藝,我還翻譯過英語小說呢。”父親說。
“爸,你上了兩年夜大,嚴格的說,你不算大學生。”我說。
“白天上班,晚上去上學,這怎麼不是大學生?”父親瞪了我一眼。
“爸,我晚上住老師家,我們現在回去了。”
“住老師家?怎麼住老師家了?”父親問。
“蔣未生暫時住我那兩天,我輔導他學習。”林姍姍說。
“那太好了,我這兒子也挺可憐的,哎,他媽跟我離婚了。”父親說。
“好吧,我們先回去了。”林姍姍說。
父親低頭看了一眼林姍姍的小腿,“好,好,回去吧。”
“夜大的大學生,你趕快去弄你的煤球爐吧。”我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