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未生,你少說話,你抱好我。”
我把汽水扔到一輛卡車裏,然後雙手抱著林姍姍的腰,頭貼著她的後背。為什麼?我它娘的是為什麼?為什麼哭著喊著非要娶蔣慧她媽陶葉子這個黃臉婆,而放著這麼一個大美人不要,啊?你說?這麼一個大美人讓別的野豬一次次去糟蹋,林姍姍的婚姻,打一個雨果的小說書名:《悲慘世界》。哎!我歎息著,好在你現在命好,遇到了我。
車很快就翻了,在我的預想之中,就在翻車的前五秒鍾,我已經預感到這車要翻了,但我的頭懶得從她後背拿開,溫柔鄉,乃英雄塚,她一個急轉彎,我從車上飛了出去,我的大腦袋和小腦袋都保住了,大腿外側緊挨著一根木頭,大腿和木頭之間,有一顆鐵釘在自由馳騁,真他(媽)的自由。
我抬了抬腿,還好,腿沒斷。
林姍姍撲過來,跪在我腿邊。
“出血了!出血了,怎麼辦?天哪!”她大叫著,像一個瘋子,不,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
我看到站台後麵第一人民醫院的大牌子熠熠生輝,“終於到了,林老師,你沒事吧?”
“從小習武,我沒事。”
我扶著牆站在醫院的走廊裏,聞到一股藥味。
“真對不起你,哎!”林姍姍擦著眼淚。
“藥是香的!是香的!”我說。
“蔣未生,未生,你怎麼了?我是林老師,你看著我。”
“藥是香的,真的,我現在才感覺到藥是香的,老師,你聞聞,我怎麼以前沒發現呢!”
林姍姍拍著我的臉頰,“腦子不會壞掉了吧?”林姍姍喊道,“醫生!醫生!”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接待了我。
“皮外傷,小姑娘,別擔心,擦點紅汞就可以了。”老頭還挺淡定。
“醫生,他的頭有問題。”林姍姍說。“就是頭被撞了,好像精神有點那個。”
“怎麼撞的?”醫生問。
“牆撞的。”我說道。
醫生笑了笑,“現在感覺這麼樣?”
“頭暈,頭疼,想嘔吐。”我說。
醫生皺著眉頭,“撞的時候,有沒有昏過去?”
“有!有!”林姍姍說,“他昏迷過去了,有好幾分鍾,還,翻,翻白眼。”
“孩子,你能說一下怎麼撞牆上的嗎?”醫生說。
“我,我剛才,在教室,站桌上擦玻璃對吧,牆就過來了,轟一聲,牆就砸我頭了。”我說。
“你們教室的牆倒了?”醫生問。
“沒有啊。”林姍姍說。
“孩子,你站桌上,是不是從上麵掉下來了,頭先碰著地了?”醫生說。
“是,好像是掉下來,地板就轟一聲砸我腦袋了。”我說。
“蔣未生,你剛才不是說牆砸你頭嗎?”林姍姍說。
“不,不是牆,是地板砸的,我更正。”我說。
“孩子,你耳朵呢?”醫生問。
“我耳朵?”我手摸了摸頭兩邊,“一個也不少啊?”
“我是說聽到什麼聲音嗎?耳朵有雜音嗎?”醫生聽診器放在我胸上。
“耳鳴。”我說。
“這就對了。”醫生說。
“醫生,什麼這就對了?什麼意思?”林姍姍問。
“腦震蕩。”醫生收起聽診器。“確定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