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簫輕輕地推開窗戶,用力的吸口氣,而後滿足的笑了笑,是的,她的願望就是每天都能睜開眼,能呼吸,就這麼簡單。
“簫簫,要起床了哦,不然上課會遲到的,簫簫,聽見我講話了嗎?”梁媽輕柔的聲音響起。梁簫心裏清楚,受折磨的不止自己,世上還有誰能比自己的父母更愛自己,比起自己地擔心,父母每天受的怕更多。
“嗯,聽到了,馬上就起床。”
梁媽悄悄鬆了口氣。
梁簫輕鬆喝完一碗粥,柔和一笑。梁爸梁媽相視一笑,梁爸輕聲道:“簫兒,爸爸看你最近好了很多,學校剛剛給我們通知,說學校今年的踏青會到了,你還想去嗎?”
“去吧,我每年也隻有這個不缺席了,而且我覺得外出會對我的心情好,對吧?”梁簫歪了歪頭,燦爛一笑。
梁媽將東西收拾好,笑語盈盈。
“當然對,書都給你裝好了,你和封銘的午飯都裝好了,趕緊去上課吧,要遲到了。”
梁簫忙擦了擦嘴,拿張麵紙,接過書包笑了笑。
看著梁簫消失在視野中,梁媽的臉瞬間愁雲密布。梁爸看了看愁眉不展的妻子,輕聲安慰道:“別擔心了,今天不是挺好的嗎?”
梁媽的眼眶紅了紅,帶著哭腔:“她哪天不是挺好的,她每天晚上壓低聲音咳嗽我都聽得到,你隻不知道我心裏多難受,她才那麼小、、、”梁爸聞言深深歎口氣,摟過妻子,沉默不語。
梁簫是個好孩子,認識她的人都這樣說,可好人還是沒有一個好結果,不,應該說,這樣一個好人在出生時就是一個不好的開始,一個患有遺傳肺癌的孩子。梁家人都知道,梁簫的奶奶就是肺癌去世的,沒想到隔代遺傳給了梁簫。這樣一個噩耗沉痛打擊了梁家人,最終梁簫的父母還是決定帶梁簫來到這個遠離城市汙染的莊園,安心養病。
醫生曾說過,梁簫活不到二十歲,可是過去十八年裏,梁簫都安然度過,至少別人是這樣認為的。
單手撐著牆壁,劇烈的咳嗽,感覺心好像要咳出來了。痛感稍有緩解,梁簫看了看地上剛剛吐出來的殘粥汙穢,輕聲歎口氣。
“你又吐了?你還不打算告訴你爸媽?”
梁簫頭也不回的結果來人遞過來的手帕,輕聲道:“說了有什麼用,隻是徒增他們的傷心和難過而已,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絕對不會說的,封銘。”
封銘頗為帥氣的將手臂撐在腦後,懶洋洋的說:“我才不會多管閑事。”
“那就好。”梁簫撿起地上的書包,拍拍灰塵。
看著走遠的梁簫,封銘大步追了上去。
“喂,你真不打算告訴你爸媽嗎?你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梁簫聞言笑了笑:“你不是不喜歡我的嗎,出事了你就再也不用看到我了,多好、、、”
“我一直都喜歡你啊!是你一直不喜歡我!”封銘急匆匆的打斷了梁簫的話,不經意間說出了自己發誓絕對不會說出的掉身價的話。
梁簫一愣,隨即悄悄紅了臉。
封銘是梁簫來到這個地方之後的鄰居,剛來的時候封銘還是個小髒孩,脾氣很壞,很久之後梁簫才知道,封銘的媽媽很早就離開他和他的爸爸。梁簫是封銘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幹淨的女孩子。柔柔弱弱不經常講話,梁簫會從家裏拿出幹淨的衣服送給村子裏的女孩,也會請髒兮兮的封銘去她漂亮幹淨的家裏吃飯。封銘本是非常頑皮的孩子,經常打架或是招惹別人家的孩子,其中,當然也把包括梁簫。
柔風吹過,春天來了。
梁簫頓了頓,又繼續走在前麵,看著樹木冒出新芽,心中還是歡喜的。
“封銘,你應該試著去接受別的女孩子,她們都是健康開朗的人,跟我是不一樣的,和開朗的人在一起,你也會開朗的。”
“所以我一直都以為你會跟我一樣開朗的、、、”
梁簫最終還是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不敢直視她的封銘。
“你應該知道,我是有多努力的活下去,為了所有愛我的人,我用盡我的力量,可現在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醫生說過我活不到二十歲的,那天越來越近,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弱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梁簫十八年懷揣著這個病到今天為止,已經可以很平靜的談論生死了。或許是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心思反而簡單了。
“我不需要懂那麼多,我又不像你那麼聰明,我隻知道如果再出現像我小時候那樣不懂事的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