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雷永遠無法忘記這個字。
因為九道山莊南赤組奴隸身上的刺青,便是這個“南”字,而熊雷手臂上刺得正是東青組的“東”字。
南赤組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陶莊碼頭?
熊雷隻覺得眼皮子直跳,心裏又是驚恐又是興奮。
眼前這個少年究竟是誰?
難道南赤組的奴隸竟是他買來的麼?
那黑衣隨從將骰子捏在手中,道:“既然閣下答應了,是不是賭多少都可以?”
“你覺得我這寒酸模樣能賭多大?一千兩是賭,一兩也是賭。”葉城海聽他口氣似乎有恃無恐,心裏不免有些疑慮,萬一這黑衣人手法精湛,賭技了得,那豈非一把就輸個精光?
黑衣人淡淡地道:“不賭銀子也行。”
“莫非你要跟我賭命?”
“那倒不至於,在下隻是公子身邊一個下人而已,身無分文,而且在下也明白一個道理,人生隻有一次,性命隻有一條,賭命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太好玩。”
“那就奇怪了,難道你想跟我賭老婆?”
錦衣衛們哈哈大笑起來,有人開始幸災樂禍:“賭老婆也不錯啊,這賭法倒也稀奇!哈哈哈!”
黑衣人又淡淡地道:“在下尚未娶妻。”
“那你想個好玩的。”
“擲骰子若是沒有賭注,那也沒什麼意思,在下隻想問清楚除了老婆、銀子和性命之外是不是押注什麼都可以?”
“說來聽聽。”
“嗯,若是在下輸了,立即砍下一條胳膊送給你。”
眾人瞧黑衣人說得一本正經,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臉色皆是一變,陳校尉“哼”了一聲,冷冷道:“大家即興玩幾把不必這樣沒輕沒重的吧?你要跟我兄弟賭胳膊,好歹也瞧瞧這裏是什麼地方。”
黑衣人不理陳校尉,隻是盯著葉城海,正色地道:“閣下敢不敢賭?”
葉城海忽然從背後抽出一把寒光淩厲的剔骨菜刀,刀鋒輕輕在桌上一點,鋒刃入木半截,毫不費力,哈哈一笑道:“很好,大夥都聽見了罷?陳大人,麻煩你將大門守好了,免得等會有人一輸就不見人影。”
陳校尉狠狠地瞪了李樂一眼,吩咐錦衣衛們退到門口嚴密防守。眾人見葉城海居然這麼有把握一口答應黑衣人的賭注,氣氛立即緊張起來。
李樂卻是麵無表情,默然退到一旁坐在椅子上,裝模作樣地端起一杯茶,若無其事地品茗。無意中便看見熊雷站在葉城海的身邊,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他皺了皺眉頭,又瞧了一眼青水劍,低頭一聲不吭。
李樂是不是九道山莊的人?
他會不會認出熊雷?
熊雷每天在夕陽穀練劍,日曬雨淋,短短兩年時間裏膚色和麵相早已改變不少,就算是程叔看見估計也不一定能認出來,但他眼眸中的那一腔怒火射出來,無論是瞪誰一眼,都會心裏發毛的。
黑衣隨從也不說話,將碗托在手中,將三顆骰子往碗裏一放,隻聽見叮叮當當的一陣響聲,三個骰子在碗中來回轉動,卻是始終沒有停下來的動靜。
葉城海知道黑衣人是故意賣弄武功,掌心一股內力貼附在碗壁,催動了骰子的轉動,失色道:“你的骰子是不是要一直轉到天亮?”
黑衣人將碗口朝下,一把扣在桌麵,轉動聲立即停止,淡淡地道:“閣下輸了。”
翻開碗麵,三個骰子赫然是三個六點!
眾人見黑衣人一出手就擲出三個六的豹子,皆是大吃了一驚,陳校尉臉色難看,頻頻用袖子去擦拭額頭的冷汗。
熊雷一直在琢磨黑衣隨從剛才擲骰子的手法,雖然他明白黑衣人肯定是在碗壁上灌注了真力來催動骰子的轉動,但是真要擲出三個六出來,其中的竅門他就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