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家兄弟對付敵人的手段雖然狠毒,但是在公在私,卻也義無反顧。更何況他們已損失了一個唐鋒。
蕭無天瞧見張伯濤舍生取義的壯舉,咬緊牙關,喝了一聲:“好漢子!”
鬼奴正要轉身,唐弘卻笑了:“你千萬不要亂動。”
他雖然臉色發青,卻隻往唐麟那邊瞧上了一眼,好像對唐鋒的死根本無動於衷。
他將雙臂微微彎曲,手掌朝上,全身放鬆。
鬼奴沒有動。
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肩膀上有一處地方麻癢難忍。
一根細小的梅花針斜插在肩頭,隻露出一截十字形的尾巴。
傷口會令人疼痛,而中毒能使人發癢。
“如果你不想死得太快,就心平氣和的坐下來。”
熊雷與王飛羽二人在外麵瞧得膽戰心驚,四隻小手抖得厲害。
唐家兄弟射暗器,鬼奴拔刀,隻在一個眨眼的功夫就死了兩人,這種匪夷所思的暗器手法和鬼魅般的刀法一輩子又能見到幾回?
王飛羽從小是這被兩個叔叔看著長大,此時見張伯濤竟意外慘死,隻覺得頭暈目眩,掩口抽泣,淚水忍不住地滾落臉頰,一時之間悲痛萬分。
熊雷見她忍住哭聲,身子虛軟得厲害,輕輕地拍了拍她肩頭,想安慰幾句又不知應該從何說起,心思隱隱波動,有種說不出來的心酸。
眼瞧著鬼奴居然中了暗算,熊雷又是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唐弘再次出手,鬼奴還有機會拔刀嗎?
蕭無天冷冷地道:“十字梅花針。”
“前輩見識多廣,在下佩服的很。”
“好!你將我徒弟的毒解了,我把人頭送給你!”
鬼奴心裏一急,左腿卻不聽使喚地跪倒,不停顫抖。
十字梅花針的毒性雖然沒有鐵蓮花凶猛,但是唐家的獨門劇毒除了四川唐門之外,世上無人能解。
“前輩對徒弟的關愛令在下感慨萬分。”他朝一旁的唐麟使了個眼色,緩緩地將彎曲的手臂放下。唐麟臉色陰沉,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出來,臨空仍給了唐弘。
“這顆是梅花針的解藥,一顆暫時保命,兩顆才能解毒,隻要蕭老前輩跟我去一趟蜀中,第二顆解藥我立即雙手奉上。”唐弘從小瓷瓶中倒出一顆細小如黃豆的紅丸,拋給鬼奴。
“就這麼簡單?”
“我行事向來如此,簡單的事情有簡單的做法。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說!”
“鬼奴的刀法我是見識過了,所以煩請他留在這裏,隻要前輩一到唐家堡,七日之內一定將解藥送到。”
“如果七日之內到不了虎門樓呢?”
“前輩要是不放心,我將表弟留在這裏。七日之內到不了虎門樓,鬼奴可以一刀砍下他的腦袋。”
唐麟臉色一變,雖然滿腔怒火,卻也不敢發作。
熊雷聽見屋裏的對話,瞧著唐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表弟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實在是太過惡毒。心想看見這種人還是離得遠遠的,千萬莫要與他為敵。
王員外強忍悲傷,沉聲道:“蕭兄放心,唐大先生與你也是舊識,犯不著為了一個十七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大動幹戈。鬼奴兄弟若是少根寒毛,你來找我便是。”
“唐休老兒心裏想些什麼,我,我比你更清楚不過。”他將鐵笛取出,扔給鬼奴,緩緩又道,“師父這個心願怕是難了,隻盼你有機緣巧合,替我找到笛子主人。”他坐在大堂中間,閉上雙眼,似乎想起痛苦往事,一時心灰意冷,長歎一聲。
鬼奴跪在蕭無天麵前,掌心緊緊地捏著那顆解藥,右手握著刀柄,雙目瞪圓。
熊雷眉頭皺起,心想依鬼奴的脾氣,恐怕是很難屈服,但是他師父雙腿皆廢,絕對不是唐弘的對手,就憑他一個人,一柄刀,怎麼敢冒這個險?
他現在自身難保,隻怕動一步就毒發攻心,又有什麼能力去救師父呢?
鬼奴心裏應該非常清楚,唐門能有今天的成就,靠得不是運氣。
暗器和劇毒是唐門的獨門武器,沒有人敢在四川唐門的高手麵前心存僥幸心理。
魔笛先生不能,鬼奴不能,王員外也不能。
熊雷對唐弘一直沒有好感,覺得唐弘的笑容太假,就好像戲台上濃妝豔抹的戲子,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虛偽。而且唐門仗著人多去欺負一個殘廢的老子,卻被鬼奴幹掉了一個,實在是丟臉的很。
他心裏是大不服氣,低頭一看腳下,地上多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