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在故事的開頭,我必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三,名十二。
對的,我叫三十二。
能夠有這樣一個好像鬧著玩一樣並且帶著濃鬱的阿拉伯風情的名字,我必須要感謝我的母親,在茫茫人海中相中了我的父親——一個姓三的男人。眾所周知,中國姓氏文化博大精深,而三這個姓氏絕對是相當生僻的,至少在我28年的漫長人生中,還從未見過除了我父親之外和我同姓的人。
在《北京青年報》征婚版靠近中縫位置補丁大小的一段文字中,是這樣描寫我的——“三十二,男,28歲,身高183cm,文學工作者,青年作家,三石廣告公司總裁,年輕有為、英俊帥氣,有車有房,欲尋一位年輕貌美氣質佳的優秀單身女子為伴,有意者請聯係手機號138xxxxxxxx。”
這廣告是我向哥們兒二胖借了500塊錢登的,除了部分對於麵貌形象的描寫基本屬實但略有誇張之外,其他方麵都被報社編輯人員做了藝術加工。
但是這個世界是殘酷的。
每當我騎著由周傑倫代言的名牌愛瑪電瓶車帶著那些慕名而來,含羞帶怯的大姑娘駛向我那二十平多米集多功能於一體的高級小平房時,她們的眼神都會由期待變成震驚,末了,還會甩我一巴掌。
”你不是說你有房嗎?“
“這不就是房嗎?雖然小是小了點,好歹也是在北京的啊。”
“你不是說你開廣告公司嗎?”
“是啊,不過沒執照。你看沒看見門前那電線杆上的小廣告,好多都是我設計的”
“你不是說你是文化工作者,是作家嗎?”
“對啊,你上網搜搜,我在起點有好幾本小說呢,有很多忠實讀者。”
“啪!”
臉上又多一座五指山。
勢利啊,勢利啊!
就是因為她們這樣勢利,所以我才一直跟不上社會進步的節拍,不停的拖中國人口建設的後腿,國家都開放二胎了,我這還連一胎的胎盤都看不著呢。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作為一個生在春風裏,長在新世紀,有理想,有抱負,有進取心的大好青年,我一直就有一個偉大的夢想,那就是希望出門被金子砸到。
被金子砸到當然隻是一個笑談,我出門遛彎兒通常是為了給自己的小說取材,正如我之前所說,我是一個有些小名氣的網絡寫手,筆名叫做龍翔天,這也算是對網文第一奇人龍傲天前輩的一種致敬,在撲街了幾部穿越重生題材的小說之後,我改寫搞笑生活文,正式走上了惡搞之路。為了找到靈感和笑料,出門采風是我常做的事。
天有些黑了,我叼著煙蔫頭耷腦沒招誰沒惹誰的走在路上,四處瞅著試圖發現一些素材,想著晚上的更新。
路過小公園時突然竄出來個瘦小的老頭,滿臉漬泥,髒了吧唧的,下巴上一縷花白山羊胡油膩的打了卷,長得十分後現代,一身看不清本色的道袍,灰撲撲的,還有許多油漬,斜挎著一個畫著太極圖的小布包。
老頭搓了搓那髒了吧唧的手,搓出來幾條漬泥,腆著老臉對著我笑了笑:“小朋友,你今天有卦。”
我嚇了一跳,聽鄰居張嬸說附近有老年同性戀出沒,開場白各種匪夷所思,我想可能是遇到極品了。
很快我發現我想多了,在老頭背後,陰涼地兒裏支著一個馬紮,馬紮邊上擺了個“卦攤”,之所以卦攤要打引號是因為那卦攤的造型十分別致,鋪著一塊白布,上麵畫著一副歪歪斜斜八卦圖和一隻手掌素描,可惜老頭似乎畫功有限,八卦好像一張燒餅,那隻手掌也有著濃鬱的雞爪子神韻,和老頭一樣後現代。不單如此,竹筒子裏的算命簽看起來十分眼熟,好像是從附近小飯館裏順來的一次性筷子湊合的,旁邊豎了個小幡,上書幾個大字:@#¥%……&*反正我是一個都認不出來。
正所謂是“無聊生禍患”,我一個大閑人,吃飽飯出來消食兒,抱著說不定能搞到點笑料的心態蹲在老頭跟前鬥咳嗽,當然,我不怕老頭是騙子的主要原因是:我兜裏就裝了剛買煙剩的3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