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海水冰冷刺骨,冰冰冷冷的水順著鼻子,耳朵漸漸湧入沉沉的頭顱中。可是,這水再冷,冷得過心麼?嗬!多麼可笑而荒誕的一生啊!為了他,她放棄了所有。觸手可得的成功,美貌,甘願終日藏匿於廚房那個狹小的空間。羈絆最深的孩子,就那樣消匿於世間,連看一眼這個美麗世界的機會都沒有。換來的,不過是一句從沒有愛過。
冷啊!心冷!即便唇間傳來溫熱的氧氣,換不回求死的心。即便視線模糊,可那眸子裏的驚慌依舊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他又來救她了麼?似乎,她有危險的時候第一個到的永遠是他!
嗬嗬,這就是愛與被愛的區別麼?罷罷罷,不要再害了他了。
呼。到水麵了麼?
“醫生,醫生!都死絕了麼?醫生在哪?”京都最權威的醫院全體出動,隻是為了懷裏的人兒。擔架,病床,手術室早已準備好。沒準備好的是梵爵,他從沒做過會失去她的準備!
梵爵的額頭布滿青筋,肌肉緊繃。小心翼翼的神色,連吼聲都因為害怕驚擾了懷裏的人兒而略感壓抑。
千翎羽醒了。
懷裏的人兒睫毛輕顫,像是一把小刷子,濃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
梵爵的心像是被插了一刀,那麼痛苦。誰都知道,這不過是臨死之際的回光返照罷了。可盡管如此,他依舊不想放棄。
“愣著幹什麼?趕緊搶救啊!”梵爵大吼,可,這根本不能發泄出內心的疼痛。
“梵爵”千翎羽輕喚。“不要做那些無謂的措施了。”千翎羽的話像是滅火器。此話一出梵爵的心狠狠一縮。他,隻是不願意接受這樣殘忍的事實。
一滴血淚自眼角緩緩流出,刹那芳華!極致的痛苦,就像是一夜白發。一滴血淚,灼灼光華,落至眼角,化作淚痣。絕美,邪魅。
千翎羽的心像是被鈍器擊中,一下一下,撕心裂肺的痛!
一間安靜地病房,千翎羽躺在床上,梵爵坐在對麵。
“爵,若有來生,你最想要什麼?”我幫你實現,後麵的話千翎羽說不出口,因為眼前的男子太過耀眼而完美,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呢?原諒她的私心,這樣親密的喚一回他的名字。
他要的很簡單,一顆心罷了!他隻是想要一顆心啊!
“我要成為你生命裏的例外。你休想擺脫我,生生世世!休想……”千翎羽震驚地睜大美眸,他竟了解自己至此了麼。
千翎羽做事從來都隻有一個價值觀‘等價交換’。她沒有情,也不再想有情。本來,愛人,就是他這一生的例外。和心愛的人沒有等價交換,所以,付出了不管付出多少,都沒有一句沒有愛過傷的深。
梵爵眸子裏是極致的癲狂,那話語像是詛咒,縈繞在千翎羽心頭,好久,好久…。
“爵,抱抱~”
“爵,我要吃…。”梵爵趕緊拿著水果拚盤,手裏的竹簽蓄勢待發,似乎千翎羽說那個,下一秒就能送到嘴邊。
正值黃昏,殘陽喋血。一雙璧人緊緊相依。
“梵爵,這輩子,你是我最對不起的人。可惜我就像是一個白癡。若有來世,我等你…”說完,千翎羽白皙的手臂無力地垂下。
梵爵單膝跪地,從口袋裏拿出銀針,小心翼翼的紮破千翎羽那被廚房摧殘的蔥指。手掌化為利刃猛地拍向胸口。
“噗。”一口心頭血,赤紅的邪魅。兩滴血相互纏繞,交融。在殘陽的映射下,那赤紅的光芒似乎要劃破天際。
“吾,血族第八百五十二代繼承人梵爵,與麵前之人千翎羽締結靈魂血契,生生世世,雖死,不休!”千翎羽彌留之際,隻見梵爵血紅色的眸子裏滿是癲狂與執念。聽不真切的話語卻如同烈焰,灼灼地燒著千翎羽的心尖。
入夜,一對璧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唯美安靜地躺在一起。這是梵爵努力了一生的畫麵竟在死後完成了麼!
璧人安靜地去了,外麵卻因為赤紅的光芒而人仰馬翻。
“少爺,終究是選擇了跟隨麼?”一位年長的老爺爺看著天際的紅光出言感歎。
“百年難見的純種血脈就要如此隕落了麼?”
“那是血契?隻是,這顏色好濃,好似下一刻,就要將人吞噬。”
“如此濃的血契,怕是生生世世吧。以命為代價!”
眾人一陣唏噓感歎。這是血族內部的交流。不明真相的眾人,即便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免會被濃鬱的愛戀癡纏所感動,更為其中所蘊含的心殤而心痛。
京都帝爵園(別墅區)的一幢別墅內,綠植,水墨畫。就連角落裏都透著一股雅致與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