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的群山逶迤重疊,宛若長江上起伏的波濤,澎湃壯麗。遠山看起來很朦朧,猶如罩了一層輕紗一般,在飄渺的雲煙中若隱若現,不知是哪位上仙的鬼斧神工之作,像一道遒勁而又略帶淡雅的筆鋒,在藍天的下邊輕輕點綴勾勒出。
浩瀚的星空中,繁星璀璨,在耀眼的在蒼穹中爭輝奪豔。突然,一顆懸北方的星星由明轉暗,繼而搖曳起來,幾經晃動之後,如箭矢一般的射向大地,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留下了一道短暫而有絢目的軌跡。
“破軍,哎……”,蒼翠的古鬆下一位年輕白衣男子長長的歎了口氣,隻見他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清雅極致,並無半分散漫之態,甚至人覺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都該似他這般披散頭發,才稱得上是美男子。一雙如琥珀般的眸子深邃得像那沉寂的夜空一般,藏著讓人無法洞悉的智慧。
“公子,這世間無論多麼美好的事物,終究熬不過造化之力,世間萬物,小至螻蟻,大到君王,無論卑微尊貴與否,總有一天將化為塵土,被塵世所掩埋”,隻見一女子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發間一支珊瑚簪,映得麵若芙蓉。麵容豔麗非凡,一雙鳳眼媚意天成,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素雅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蓮花移步來到白淳楓身前,柔柔欠身,溫柔的盯著白淳楓,款款而道:“花草樹木,鳥蟲走獸,還是日月星辰終究隻是雲夢一場,萬物陰陽,卻也經不住天理倫常!”
“碧彤,你可知道剛才隕落的那顆是何星?”白淳楓望著眼前的明媚女子,淡淡一笑。不由得心中感慨。“她一向聰慧過人,來我鬼穀山莊不過數載,卻有如此見地.”
“此乃紫薇十四星中的破軍星”,碧彤一怔,紫薇鬥數自己雖不深諳,但是時常聽公子,先生提及,耳濡目染,倒也略通一二,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問她。
“當年紫薇降世,十四主星幽暗無常,各星偏離,光華不複昔日。但尚有破軍,貪狼,天同,廉貞,武曲五星同氣,如今破軍隕落,紫薇難存,恐怕以後將坎坷無常,世間注定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他無奈的看著碧彤,不疾不徐的說道,“事實無常,即便是紫薇坐命之人,輔星無力,也注定將坎坷多難”。
“卻不知誰是紫薇坐命之人,天象如此,但願其能在亂世中獨善其身”,碧彤理了理額前的一綹發絲,看著白淳楓,眼裏充滿無盡的溫柔。那一年,從他將她從鸞鳳軒救出時,她對他就已經暗心相許。在山中最快樂的事莫過於為他撫琴,為他調製他最愛吃的菜肴,但她知道,這樣的日子終究是要結束的,隻是她希望不要早早的來臨。
“公子,起風了,以往現在蟬鳴不斷,今天卻出奇的安靜,想必快要下雨了,我們還是進去吧。”她話剛落音,天際忽然天閃雷鳴,嘯風大作。
“山雨欲來風滿樓!”白淳楓歎了口氣,踱了踱步。轉身對碧彤說道:“今晚你去做幾個好菜,把地窖的那壇好酒拿出來,我跟師父好好吃頓飯”。碧彤狐疑的看了看他,隨即便允了一聲,欠了欠身子,便起身進屋去了。
這是一個非常清簡樸素的一間石室,簡陋到連可以落座的木凳也沒有幾個。也許是因為山上從無他客蒞臨,從而更顯清雅。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三十見方的一個小閣,左邊的一個書架格外引人注目,上麵各種書籍,竹箋陳列的整整齊齊,玲琅滿目。中間擺放著一個碩大的棋盤,幾顆零零散散的棋子立於棋盤中間,上麵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若不仔細分辨,便很難辨認出黑白二色。
屋子內的最裏麵放著一個石床,一張木桌,上麵除了一個竹氈之外再無他物,此處立於山巔,濕氣較重,常年偏冷,雖算不得極寒之地,但常人若無厚衣棉被保暖,便不能在此安身立命。床前坐著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單身薄衣,發梢間已染絲絲雪線,但卻依然麵色紅潤,神采奕奕,左手端著一盞茶,右手撥了撥茶蓋,輕輕的泯了一口,而後雙目微閉,宛若禪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