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福還是禍,她對我說別在我墳前哭,弄髒了我輪回的路。
我是個安靜的人,從小就是。不喜歡喧鬧,卻又害怕獨處,我也是個極為矛盾的人,因此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坐在教室裏佯裝埋頭苦幹,卻怎麼也掩飾不了我內心的恐懼和孤獨。同學們三三兩兩的去吃飯了,從來就不會有人主動叫我一起。我向著陌生的字眼打招呼,卻無論如何也的不到些許回應。我收了收書本,想想先去吃飯的同學也該回來了吧。忽然間,教室門被砰一生踢開了,進來的女生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把手裏的卷子砸向我:
“你是林子岩?”
抬起頭,看著她漲紅的臉,那是一張精致的臉,比我們班所有的女生都漂亮的麵孔,可是很遺憾,有這麼暴躁的脾氣。我撿起卷子,她咬牙切齒的問:
“你最好給我講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我一看,原來是老師叫我幫忙批改的試卷,她的卷子上除了答案什麼也沒有,很明顯是抄襲的。我突然覺得很好笑,明白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好意思拿來問我,我還不好意思直接戳穿她呢。我說:
“就是這樣,沒什麼好解釋的,有問題可以去找老師。”
我說的理直氣壯,她一定很驚奇我的回答是這樣。說完我起身準備去吃飯,不料她卻一把抓住我然後給我一個漂亮的耳光,我是個倔強而且認死理的人,從不懂得低聲下氣,我正準備還擊,她似乎早就料到一樣狠狠推了我一把,嘴裏還不斷罵著髒話。我的手臂被劃傷了,我氣瘋了,甩開她的手,沒想到她那麼“柔弱”像風一樣摔倒在地上,連同桌子椅子也砸了下去,這時,去吃完飯回來的同學剛好看見這一幕。有幾個女生走過來扶起她,我好像看見她嘴角牽起的一抹微笑。當然,同學們紛紛責備我。我知道她們平時就嫉妒我成績好,被老師喜歡,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讓她們報複,又怎麼會“坐視不理”呢?一個帶眼鏡的男生竟然指著我說:
“以為在老師麵前裝裝樣子就可以欺負同學,為所欲為嗎?”
我倔強的抬起頭,這個不講道理的四眼狗,你才是憑借你的海拔欺負同學吧。隻是,我並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我的解釋都將是多餘的,我又何必為這群白癡浪費口舌呢。我推開擋在我麵前的男生頭也不會的逃走了。是的,我隻能用逃來形容我此時的窘迫。一口氣跑到了小林子,這裏平時很少有人來,確實我喜歡的地方,也是唯一我覺得安全的地方。伸手摸摸被打的臉,卻摸到一片海洋,什麼時候,我開始哭了。我不記得上一次我掉眼淚是什麼時候,隻記得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都已經忘記了。我的眼淚並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心裏的委屈像泛濫的河水一樣不可收拾。於是,這一次,放縱自己,大聲哭出來。當我正哭的投入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了下來:
“別在我墳前哭,弄髒了我輪回的路。”
她輕鬆的跳了下來,我真懷疑她是不是身懷絕技的俠客?她穿著很隨意,是那種看上去令人賞心悅目的美,並不是那種花枝招展的炫耀,我從未見過這麼幹淨的女生。這話可能有些不恰當,但我已找不到更適合的詞彙了。她的話是如此的陌生,甚至如此冷漠,不近人情,在我聽來卻是那麼溫馨,像冬天裏的一束陽光。這就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沒有問我姓名,也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更沒有半點的安慰。我想我們之間能達成某種共識吧。我擦幹眼淚,我想要的堅強為什麼總是這麼容易就被擊碎呢?如果不堅強,懦弱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