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看著瘋女人的長發,說:“你的傷跟那個男人有關吧?”
瘋女人哭著用力地點著頭,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吳銘,道:“我是不是很醜啊?是不是很醜啊?”
“不醜,我看得出來你很美!”吳銘真誠地說道。
瘋女人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在騙我,你在說謊,我自己的樣子我自己都害怕,你會覺得我美?”
吳銘搖搖頭,道:“是的,你左邊的臉的確毀了,不過我看你右邊的臉就看得出來,你曾經是個大美女。”
“真的?”瘋女人不敢相信吳銘的話,她捂著自己左邊的臉驚訝地問著。
吳銘點點頭,道:“誰把你的臉搞成這個樣子的?”
瘋女人愣了一下,叫道:“是他,不對不是他,是我自己。”
“什麼意思?”吳銘疑惑道。
瘋女人瞪著眼陷入了回憶,她呆呆地說:“八年前,我才大學畢業,我就跟他在一起了,他是個窮畢業生,他沒有工作沒錢吃飯,我把自己的生活費拿給他,他說他很愛我,他要娶我,我一直等著這一天,我一直努力著,他說他會努力賺錢給我買套房子,他說他要跟我在一起,跟我生個孩子,他說——”
“他說什麼?” 吳銘問道。
瘋女人忽然冷笑一聲,道:“他說他會跟我在一起一輩子,他說他會一輩子對我好的。”
“然後呢?”吳銘聽著這個女人瘋瘋癲癲的話,但是他相信這話裏沒有一句是假的,因為人瘋了是不會說假話的,瘋話往往就是真話。
瘋女人仰著頭,頭發披散著,說:“他說他沒有工作,他沒錢吃飯,我就把自己的生活費給他,但他還是不夠,我就去打工,我就去學校的餐廳端盤子,我努力的賺錢養他,我相信我會留住他,會跟他有個好結果,可是——哈哈哈——真好笑——”
瘋女人大笑起來,吳銘已經猜到了結果,他淡淡的說:“他辜負了你,拋棄了你,是嗎?”
瘋女人笑著點點頭,道:“五年前,我大學畢業,我們結婚了,他說了跟我在一起的,他做到了,我們很幸福,我在一家化工企業上班,他在家帶孩子,我們合理分工,我感覺很幸福,可是直到那一天……”
“一個男人不出去工作在家裏帶孩子,太不像話了!”孫夢溪叫道。
瘋女人捂著自己的臉,痛苦地說:“那一天我到公司上班,公司新安裝的機器調試,我負責現場的調度,可是我沒有想到反應爐會突然爆炸,我的半邊身體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他呢?”孫夢溪關心地問道。
瘋女人搖搖頭,道:“他——他在這樣的時候還對我很好,我住院的時候他都來看我,陪在我身邊,我慢慢地好了,醫生告訴我說我的臉毀容了,我死的心都有了,可他還是安慰我,鼓勵我,我覺得他很好,我這輩子很值。”
“那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樣子?”吳銘問道。
瘋女人又笑了起來,準確的說不知道是笑還是哭,她捂著左邊的臉,說:“我出院以後,他整天陪在我身邊,慢慢地我好多了,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帶回家一個年輕的女人,說是他們公司的實習生,那個女人看到我的臉嚇得大叫了一聲,我也驚訝,我馬上躲到臥室去了,可是他沒有來安慰我,而是在客廳安慰那個女人,我就知道他的心變了。”
“再後來,他就經常帶這個女人回家,他在外麵也開始找別的女人,我知道我的婚姻快到頭了,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走的那麼快!都沒有跟我說再見就走了。”
瘋女人陷入了痛苦之中,她把臉埋在頭發下麵,痛苦地說著,吳銘搖搖頭,看著窗外的夜色,長歎道:“或許這就是命運吧,他出事了是嗎?”
瘋女人用頭撞著前排的椅背,道:“都怪那些賤女人,她們帶著她出去快活,他們出去夜不歸宿,直到有一天夜裏,他喝醉了開著車跟一輛大貨車撞在了一起,他當場就死了,那個賤女人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卻沒死,警察說都是他的責任,跟那個女人沒關係,那個女人就這樣無罪釋放了。”
瘋女人哭訴著,喉嚨裏發出陣陣粗重的吼聲,吳銘陷入了沉默,孫夢溪想安慰那個瘋女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車內一片安靜,隻有瘋女人的哭聲回蕩著。
“別哭了,人死不能複生,或許你丈夫也不希望你這樣的。”孫夢溪安慰道。
瘋女人忽然抬起頭,叫道:“沒錯,都怪那些賤女人,她們勾引我老公,我要殺了他們,我要讓他們知道被傷害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