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潑了一身奶茶的沈穆生,沉默的看著她。
米蠻貴知道她是沈耶達的妹妹沈穆生,所以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就快跳了出來。
聽到聲響的微生澀轉過臉來,當她看到沈穆生的時候,她的心猛的顫了顫。
慕桐無奈的笑了笑,扭過頭來對微生澀說“米蠻貴那小妮子又惹出事情來……”慕桐嘲笑的表情在扭過頭來看到微生澀的臉後突然消失了,她看著微生澀雙眼浮現的水光,看的傻了。
沈穆生在米蠻貴持續一遍遍的道歉裏,越過她,茫然著表情朝這邊走過來。
微生澀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晃動淚光的雙眼,模糊不清的看著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如同那些孤獨陰暗的日子裏,她就這是這樣子一步一步的走進深不見底的沼澤裏。
又開始下雪了。
紛飛了整片天空的梨花瓣。
“像是一場飛蛾的葬禮。”
這是她曾經的比喻。
其實記憶裏的冬季一直都等不來春季,就像現在的自己等不來曾經的自己,兩者不能共存的殘忍。可又那麼黏膩依賴著彼此,像是皮膚和血肉的關係,如果硬要活生生的分開她們,就會變得血肉模糊,疼痛難忍。
那麼多寒冷的日子都是黑暗的。
那麼多黑暗的日子都是寒冷的。
就是這樣又黑暗又寒冷的日子裏,都是她陪著她度過的。
她嘲諷著:“所謂的逆光飛翔,無非就是飛向更黑暗的地方罷了。”
她冷靜著:“別對這個世界感覺絕望,至少它包容了你。”
她苦笑著:“不是所有的飛蛾都貪戀著火光的,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比如死掉的飛蛾,它就再也飛不起來了,像不像我?”
她忿恨著:“我想殺了她們……”
她懇求著:“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那個又可憐又可恨的她總是把所有的藥丸都衝進馬桶裏,然後哭著懇求自己“你別離開我,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語言被淚水淋濕,每一句懇求都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像是後背披了一件又一件被淋濕的大衣,又沉重又寒冷。
那時候的你是撕心裂肺的對我咆哮著:“你他媽別離開我!”
那麼現在呢?
沈穆生雙手捧著奶茶目不斜視一步一步的走近微生澀。
微生澀的心,顫抖著,顫抖著……
顫抖著伸出的手,在沈穆生和她擦肩而過的那一刻,變得冰涼。
那年噴泉邊,她回頭蒼白的笑著:
——如果你沒有在對的時間裏出現,那我怎麼可能會認識你呢?
微生澀苦笑著,還真是如她所說。
轉過身,是沈穆生安靜消失在餐廳門口的身影。
米蠻貴走過來看到微生澀難過的臉,難免會覺得奇怪,畢竟在她眼裏,微生澀的心態平靜的像是死海般,小動作的拉拉慕桐的衣角“姐,微生姐怎麼了?”
慕桐的心隨著微生澀的難過表情,變得苦悶起來,低聲回答說“我也不知道……”
微生澀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轉過身來問米蠻貴“那個女孩叫什麼?”
“沈穆生,”頓了頓有些靦腆的補了一句“是沈耶達的同胞妹妹……”
“……那就對了”微生澀低低呢喃著,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整個餐廳被無數盞亮黃的燈光烘托著巨大溫暖的假象,於是在微生澀的雙眼裏,那隻斷翅的飛蛾,這次選擇背對著溫暖聰明的逃開了。
可是,無論你逃往哪裏,我都會截殺你所有的桃花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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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穆生捧著奶茶安全回來的那一刻,許息燈不要臉的在我耳邊自戀著“看來我畫的地圖可以出版了。連瞎子都能找的回來,我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