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其外貌的話,喬漉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會比陳與陌弱到哪裏去。
“我也不知道……”任筱泉皺著小臉似乎也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軟弱卻剛硬的說“可我就是喜歡他,我不喜歡舒有意,也不喜歡許息燈,甚至對新轉來的汪非悉也沒有感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就是很喜歡他,喜歡他笑的樣子,有些時候經過走廊和他打照麵的時候,我都興奮的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可是當他像是不認識我的樣子從身邊走過去,我就會好失落,而且——”
“夠了!”喬漉低聲怒吼,盡管他已經壓低了聲音,但還是突兀的嚇怔住任筱泉,“別再說了,真的,不要再說了……”
抬頭見她驚恐的瞪大雙眼,驚跳的聳高肩膀,喬漉難看的臉色沒法在再繼續凶狠下去,再次艱難的擠出笑容來。
他深吸一口氣,盡可能的平複自己的情緒,心平氣和的問:“所以你的意思是,陳與陌對沈說說很好,你狠難過是麼?”
任筱泉呆愣的點頭,像是被貓提在手裏的老鼠,擔驚受怕,已經不敢在多說一個字了。
喬漉僵硬的笑容漸漸緩和:“簡潔的來說,就是沈說說讓你很難過,是這樣麼?”
任筱泉遲疑了一下,仍舊點頭。
喬漉臉上重新綻開微笑,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裏,豁然的笑了“筱泉,誰讓你難過,我就會讓她更難過的。”
……
傍晚。
我站在窗邊望著日漸蔥鬱起來的海棠樹,心裏一陣發酸的曠然,夕陽如同年邁的老人,白發蒼蒼,飽受風霜,滿臉憐憫和同情的一步一步,緩慢的漫步在這個浩瀚複雜又冷漠鋒利的城市裏。每個人都是一個故事,每個故事都是一條水流,那麼多的水流相遇交纏橫穿,最終彙聚成一麵無邊無際深不見底的幽深海洋,在四季脾氣裏的陽光下懶洋洋的等待著大風掀起變得更強有力的日子。
我趴在窗台上,心裏的酸味被發酵了,張張口就能吐出一盆酸水出來,我感慨著,夏天來了,夏天又來了,不知道今年的海棠開的像不像去年那麼茂盛,即使肥壯的沈說說躲上去我們也察覺不了,除非是樹椏承受不了她的重力,而抗議性的將她摔下來,
呃……雖然穆生更喜歡爬上樹去睡覺,一睡就是一個下午,年幼的時候她經常躲在田野山坡上的美人樹上睡覺,經常讓我找的雙腿發顫,眼眶發酸,雖然摔下來不少次,但——孺子不可教、,有些習慣即使讓她受傷,她也不會去改,因為她太任性了。
不過我見過她像嬰兒般窩在枝椏交錯的樹幹裏熟睡的樣子,白色的花瓣堆滿了枝椏,陽光把白色海棠照的晶瑩剔透,反射出的柔光隨風而搖,將她襯托的更加柔弱,她烏黑濃密的睫毛時而顫抖的,像是兩隻黏在蛛絲上偶爾不甘心拚命掙紮的薄翼蝴蝶,仿佛她就這樣可以沉睡十幾年,容顏未改,憐花未衰,我棲息於樹下秋千,從不擾她蕩繩,用心的感受她呼吸的頻率,直到她飛揚的發絲擾亂我的心神,她睜眼,我靜笑,時間的小旗嗖嗖跑到了黃昏,那是我整個夏天裏最享受的時候。總而言之就是花比人更美。
穆生的小盆栽依然沒有發春的跡象,死氣沉沉的,但如果說它要是真的在冰箱裏也能發芽開花,那我指不定會以妖氣入侵而理由把它埋回我家祖墳裏,但——
“埋回祖墳?什麼埋回祖墳?”符百曉一邊泡咖啡一邊對我翻白眼“你知道你家祖墳埋在哪兒麼?回去祭拜過麼?給他老人家送過咖啡和曲奇麼?”她把白眼轉了一個方向繼續翻動“我最煩那些張口閉口就是‘你家祖墳你家祖宗’的,說的好聽那是你祖宗,說的不好聽點,他連個外人都不如,這年頭你跟人買根火柴還得客氣的掏兩毛錢給人家呢,你丫都不給你家祖宗發工資,人家憑啥保佑你考學發財生兒子啊?你說是不是,耶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