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武內心中的恐懼逐漸成了失控的狂怒,充填了他的每一個細胞。他大致的舉槍瞄向個打頭的日本兵,費力的扣下了扳機。
任武被後坐力瞬間衝了出去。右肩好像不打麻藥被粗暴的扯掉。緊接著上身不受控製的向後飛去,一屁股“嘩啦”地跌坐在泥水中。被狠狠的甩在後牆上,槍甩脫了手,疼的半天也起不了身。
一個揮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的日本兵登上了戰壕。他一眼望見攤在泥水中呻吟的任武,獰笑一聲,麵孔扭曲地撲入交通溝把住步槍,用刺刀尖對準了任武,狠狠的紮了下去。
任武在刹那間一怔,下意識的伸出手攥住刺刀,刀在手心中又隨慣性滑下了幾厘米。冰冷的刀鋒深深地陷入了血肉之中,發出頭皮發麻的“咯嘰”聲。日本兵一瞪眼尖吼一聲,雙手發力持住槍身,踮起腳尖,把全身的力量壓在刺刀上。一刹那,就向前一突劃破了任武胸前的灰軍服,淺淺刺入皮中。任武疼得直“嘶嘶”的吸涼氣。他不再怕了,狂暴的怒火如噴發的維蘇埃火山,洶湧著他的胸膛。
兩雙血色的眸子相互瞪視著。
任武把雙手一齊抓著刺刀向上拔去,上身由於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著。雙方僵持了許久。
日本兵見刺刀不能占便宜,幹脆恨恨的抽回步槍,趁任武沒反應過來,把三八大蓋一掉頭,緊抓槍身,“呼”的掄起木柄槍托,向任武的麵門狠狠地砸去。
任武隻見日本兵腦後的黃布一揚,隨即就額頭狠著一下,腦中鳴著“嗡嗡”的響聲,頭暈的找不著南北,隻想閉眼,馬上地睡過去!日本兵再次的揮起槍托,同砸門一樣死命地向任武血肉模糊的臉上招呼過去。
任武手腳動彈不得,臉上的疼痛如澎湃的錢塘江大潮一樣一波一波衝擊著他,把他淹沒。
慌亂中,任武不由自主揮舞著的雙手碰到一個冰涼的硬邦邦的物體,似半個西瓜球,又不十分像。他腦中一縷思緒也沒有,全靠手的指揮把它扯下,拉開膀子憑直覺向日本兵後腦勺拍去。
一聲悶響。
任武好像一下子用盡了全生的氣力。他軟綿綿地仰在泥水中喘氣。
密集的槍托略略一停。求生的驚人力量讓任武全身似乎又有了勁,他趁勢用手在撐地上一發力,硬是把騎在身上的日本兵掀開。
他心中好像被什麼填得嚴嚴實實,茫茫腦海中撈不出一毫念頭,全身也隻有四肢能動、想動,也似乎更有力,有了自主、一致的思想,一齊向前狠狠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