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怎麼了,老爺,快來人呢,老爺出事了……”黃夫人淒厲的喊聲,劃破了院子裏的寧靜,幾個貼身的侍女帶頭衝進了黃老爺的書房。
隻見黃老爺嘴角不停的滲出口水,目光呆滯,看著前方,喉嚨裏發出嘶嘶的沙啞聲。待得更多人進了屋子,黃夫人給領頭的侍女使了個顏色。隻見帶頭侍女故作急切的彎腰稟報道:“夫人,老爺這是怎麼了?”
黃夫人故作悲傷,眼淚汪汪的說道:“前些日子北邊幾車布匹遺失,老爺聽得消息,一時急怒攻心,便成這幅模樣了。”一邊說還一邊蹲在黃老爺麵前抽泣著,嚶嚶的哽咽道:“老爺,你好糊塗啊,為幾車布氣成這樣,留我一個人在這裏,你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麼辦啊。”
侍女們聽了這話,連忙過來勸說,黃夫人手一揚,一個青瓷杯子碎在地上,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隻見黃夫人用手指著侍女和小廝們,訓斥道“還不趕緊去請大夫,隻要能治好老爺,就算散盡家財,讓妾身做牛做馬都可以。快去外地請小姐回來,就說老爺重病,讓他趕緊回來見老爺最後一麵。”
下人們連忙答應後退了出去,隻留下黃夫人一人在書房裏陪伴黃老爺。
初冬的揚州城,天氣陰蒙蒙的,風包裹著陣陣寒意,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漸稀少起來。這幾日城裏發生很多事,折騰的知府焦頭爛額,先是姓雲的少年千戶當街被行刺,凶手至今還沒抓獲,然後是城內四大鹽商之一的黃家家主黃老爺子得了癔症,據診斷的大夫說已經神誌不清,黃家人都開始準備後事了,就等早年離家的黃大小姐趕回來和老爺子見最後一麵了。
提起這位黃大小姐,許多揚州人都會豎起大拇指,讚歎的說聲好,當年黃老爺子喜新厭舊,遺棄了黃大小姐的母親。黃大小姐帶著母親遠出黃家老宅,硬是將鬆江和蘇州兩府的布莊生意打理的有聲有色,原來隻是黃家可有可無的布匹生意,在黃大小姐的主導下變得紅火起來,成了黃家重要的財路之一。
知府宅院內,雲海和陳知府正端坐在花廳品茶。陳知府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一句話也不說,幾次端起茶盞,都是一口悶了進去,一看就是有心事。
雲海卻裝做什麼都不在意,等著陳知府開口。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陳知府又悶了兩盞茶進肚,眉頭稍稍舒緩了下,清了清嗓子,小聲問道:“雲千戶,南京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雲海愣了愣,回答:“暫時沒有。”
陳知府又追問著:“已經五六日過去了,你看是不是再派誰去問問?”
雲海看了陳知府一眼,自從自己來到揚州,城裏出了這麼多事,就連一向雲淡風輕的陳知府,也有點窮於應付。雲海小聲的詢問:“是不是城裏又出了什麼事。”
陳知府把頭向雲海湊了湊,又把聲音壓低了點,快速的說道:“現在商賈裏都在謠傳,說你是個災星,把黴運帶到城裏了,還有人說你擅離職守,品行不端,花天酒地,說還要上京告禦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