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姍姍的這番話還是打在了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可是初中的我正值青春期,覺得一切事情當然以好玩為主,覺得別人都反對的事情一定有它的好玩之處,所以我還是不顧反對地犯混以至於在多年後的今天想起來都覺得好笑,可是那段日子又那麼美好,那麼青春逼人。不管怎麼樣,姚姍姍還是在我心裏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我開始和她走的很近,有些事情也開始聽她的見解,其實老天總在給你不同的驚喜,有些人其貌不揚,你卻總是願意讓他在你的生命中徘徊不走,有些人道貌岸然,你卻很後悔認識,也許這隻是上天對我們的懲罰,基督教會說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來贖罪的,我想某種意義上是的。
我們四個就這樣經常一起逃課,一起去上網跟著三個比我大的孩子,學壞總是很容易,我開始抽煙,喝酒,一開始以為是耍酷,可是現在竟然成了我派遣鬱悶的一種方式。幸虧段詩佳家裏看的緊,不然我們染上大麻也是有可能的,想想自己小時候在懸崖邊緣轉了一圈,現在都覺得熱血沸騰,這是不是證明我還沒老。時間總是這麼無情這麼快,因為剛開學的半年大家都很老實,很“矜持”,學校裏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不過還是有件瘋狂的事情,我們當時的班級有八個,我所在的是一班,而以“美女”出名的三班和以“賤男”出名的二班全在我們旁邊,我們班或許沒有自己的特色,所以我們最大的特色就成了看戲,看這世間最不堪的戲。要是那些女孩子的父母知道把自己孩子送來學校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難過嗎?還是憤怒?聖誕節很快就到了,平安夜那天,學校附近的的彩帶和飄雪(一種能噴出來的泡沫,婚禮上經常會用)脫銷了,這是對於我來說。而對於“那些”女生和男生而言,是避孕套脫銷才對。
夜色降臨,樓道裏的燈忽明忽暗,第一節課下課後班空很長,我照樣在下了課之後在樓道裏透氣,順便看看今天人們怎麼歡樂開懷。三班門口站了很多女生再跟二班的男生調情。最過分的就是一些男生為了占便宜就把泡沫噴在女生的胸上,屁股上,然後不懷好意的給人擦掉,趁機揩油。我不想成為被人揩油的對象,我也實在惡心那些不幹不淨的男生於是多的遠遠的,上課了,姚倩倩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麵寫道:“三班的女生真是瘋了,衣服都脫了,你還是看好你家敬軒吧,一下課就過去了。”我當沒看見後麵那句,心裏想還真是維維豆奶啊,歡樂開懷啊!
終於熬到了放學,天有點昏暗,照例我又很敬軒一起走在路上,剛想問他下課時去幹什麼了,敬軒伸出拳頭讓我猜是什麼,我哪有心情跟他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心裏想的全是姚姍姍的話。敬軒攤開手掌,是一條銀白色的手鏈,墜著藍色的星星,我承認有時候男人的這些招數真的很管用,我馬上就忘了質問他下課幹什麼去了。是的,我喜歡藍色,近乎偏執的喜歡藍色,這是我從不詩人的秘密,隻是因為我們都喜歡,我和敬軒都喜歡,我曾努力喜歡上別的顏色,但是我忘不了那年那夜那顆藍色的星星,我忘不了。其實我有時候很看不起這些哄女孩子的辦法,或許是因為吃不到所以酸吧。我很珍惜這條手鏈,倒不是因為它名貴,隻是因為它很美好,現在的我有能力買很多東西,卻買不回當年的味道。我把手鏈放在枕邊,它就這樣陪了我很多年。
第二天,是聖誕節,我們玩的都很high,這時老天爺也來湊熱鬧了,天空飄飄灑灑地下起了雪,我從小就很愛看雪能靜靜地坐在雪地裏大半天。這是上了初中的第一場雪,可惜我還得上課,不能到外麵去看一看。敬軒恰好坐在窗戶旁邊,老師講著課,他站起來,用自己的手套把玻璃上的水汽全擦幹淨,我以為他在玩什麼小孩子的幼稚遊戲,男生有時候很幼稚,幼稚的像小孩。可是他卻偷偷地叫我,對我說:“看雪吧!”直至今日,想起這一幕我的眼淚也會留下,這是我們之間最奢侈的溫馨,我多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那個冬天仿佛一晴天,那些情誼也會隨著雪化為烏有,流向不知名的方向,愛就是如此奇怪,多少人都在讚頌,可是絕沒有永恒。漫天的雪花一片一片,就像沒有重量一樣,就像沒有感覺一樣,像是少女在靜靜地哭,敬軒倚在窗戶邊上,幫我一遍又一遍擦幹玻璃,於是他就一並融進了那片雪景,老師在講著課,同學們在說著話,我都聽不見,我的眼裏,心裏,耳朵裏都是這一窗的雪景和敬軒。人為什麼會奮不顧身活著一世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為了今天的這雪。下課了,同學們一湧而出,教室裏隻剩下我,敬軒和王沂南,王沂南也許不屑與那些小學生一起去打雪仗,我不敢去趕她出去,隻好跟敬軒找了個角落去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