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季對於流放之地-樂莫高原來說,出奇的漫長,往年逐漸轉暖的五月,到了今年依然還是寒風刺骨,閑下來的人都貓在溫暖的木屋裏,喝著燒酒,咒罵著不仁的老天。
隻有陳銘澈一個人坐在一棵高大的冰璃樹枝杈間,遠眺著高原的壯美,天地盡白,一幅蒼茫的景象,眼睛微眯,長久的盯著白雪,讓他的眼睛有些犯困。從那個遙遠的藍色星球莫名的來到這裏,已經有了十多年,雖然已經慢慢的融入這個世界,但是在獨處的時候,一股陌生感還是會從心裏慢慢的升起。
“阿澈,你又在發呆了,老是這樣怎麼行?來,姐姐陪你聊會天!”
出現在樹下的是一個漂亮的少女,身材高挑,容貌姣好,臉龐上浮現的高原紅,如高原上特有的紅陽花,為少女增色不少,最迷人的還是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此時裏麵的透露出來的是都是寵溺和疼愛。
少女小跑了幾步,在冰璃樹主幹上幾個蹬踏,就坐在了陳銘澈在的身邊。矯健的身手,好像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美麗的少女身上,可流放之地惡劣的環境,造就了這裏的人們,把智慧和身體都放在了和自然抗爭上。因為少女的到來震落了冰璃樹上堆積的白雪,雪花簌簌而下,寒風吹過,如同夢境。
隻是二人誰也沒有在意這景象,因為見得太多,所以已經習慣。
少女坐下來,用力的把陳銘澈的長發揉亂,眼睛眯成彎月,笑著說:“阿澈,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像書裏說的關內的大小姐,文靜,婉約。”
陳銘澈嘴角扯了扯,對於這個姐姐,他非常的無奈,不過更多的是溫暖和感動,在那個藍色星球上,因為是孤兒,他感到的隻有冷漠和黑暗。心冷眼冷的他,珍惜的東西不多,這個世界裏的這個家,是他心裏最在乎的東西。
無關於誓言,隻是一種理所應當。
“阿姐,你這毛病能不能改改,老是弄我的頭發,我又不是寵物,再弄我的頭發,我要發火了啊!有沒有這樣說你弟弟的,說我像大小姐,我對你,簡直無話可說。”陳銘澈假裝生氣的樣子,隻是眼裏的笑意怎麼也隱藏不住,漾了開來。
“喲!阿澈長大了啊!就是不知道過段時間父親去闞豐荒野做向導,你會一起去嗎?那裏可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在五月份,好多的野獸都開始出來覓食了,餓了一個冬季,見到活著的東西是決不罷休的!”
“自然是要去的,父親讓我這次去完成成年禮,獨自一人刀獵一頭剛背巨齒熊。這次回來,看你還挖苦我不?”
陳銘澈在這個小山村,一向是以沉默寡言的形象出現,隻有在自己家人麵前才會這樣的放鬆。
少女笑了笑,把陳銘澈打理好的長發,再一次揉亂,把陳銘澈的頭按到了她的肩膀,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下來,望著遠方聳立的山脈,刺透了千山,飛躍了萬水。好像一下子就看到了鳴日城,那個帝國最繁華,最壯美的城市,這個國家的都城。
“聽父親說,成人禮完了之後,他要想辦法,讓你離開這裏,去關內看看,看那裏的人,看那裏的事。阿姐心裏真的舍不得你,雖然我知道還是關內好,但阿姐就想讓你在我身邊,阿姐看著你一輩子,照顧你一輩子,保護你一輩子!”
說著說著,少女眼中已經氳了一層水霧,低下頭去,讓烏黑的長發遮住自己的臉龐,不讓弟弟看到自己的軟弱,畢竟她自己在弟弟的麵前一直是那樣的堅強,如護著雞仔的母親,麵對危險,絕不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