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東的父親去世的很早,老母親為了把兩個兒子撫養成人改了嫁,嫁給了在部隊受了傷變成了瘸子的張建國。張建國從部隊下來之後被安置在了縣城的一家民營企業上班,但是後來企業倒閉了,張建國也就失業了,雖然每個月還有一百多塊錢的補助,但是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兩個兒子的學費……
張建國在部隊時學過醫,懂些醫術,但是卻沒有醫師證,也不敢開診所,所以就暗地裏幫人看病,看“下流病”,什麼花柳,什麼梅毒,什麼淋病,總之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爛病,見不得人的病。張亞東小時候還幫繼父出去貼過小廣告呢,電線杆上,圍牆上,廁所裏麵,反正哪裏有人就往哪裏貼;什麼一針見效,什麼……什麼保證不複發,什麼……
那時候張亞東還小,還不懂事,但是當他明白事理之後……倒也不是看不起自己的繼父,隻是心裏還真不是個滋味,感覺自己的繼父是騙子,騙人錢財!
六年前,張亞東上高三了,張亞東從小就很懂事,成績很好,完全能按照自己親生父親的遺願,按照繼父張建國的要求考上省城的醫科大學,但是就在張亞東要參加高考的前一個晚上卻聽見了母親跟繼父的談話,聽見了母親跟繼父的抽泣聲。
那一夜,張亞東一直沒能睡著;那一夜,張亞東哭了,因為他知道繼父張建國為自己,為眼前這個破敗不堪的家所做的一切,因為他知道繼父幫人看病,騙人錢財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能把自己送進大學的校門,為了自己父親臨死之前的遺願,為了自己的前途;因為他知道繼父騙人錢才,遭人唾罵,但是直到現在仍舊沒有準備好那筆能供自己上完大學的費用。
張亞東參加了高考,張亞東認認真真地考完了試,因為他隻想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張亞東放棄了去念大學,張亞東把省城醫科大學寄來的錄取通知書藏在了枕頭底下,三天之後,含著淚水把錄取通知書給燒毀了。
從那以後,張亞東再沒有看不起自己的繼父張建國,從那以後張亞東異常的尊敬自己的繼父,早已經把繼父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想到繼父消瘦的身子骨,想到繼父為眼前這個家所付出的一切,想起繼父那殘疾的左腿,那一瘸一拐的身影,張亞東心裏暗暗發酸,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按照《針灸寶典》上所說的那樣,盡快幫繼父恢複健全。
張亞東在心裏高興著,興奮著,為自己能幫繼父做點事情,能幫繼父恢複健全而激動著,不過卻被一幫不速之客給打斷了。
“你們是誰,深更半夜的跑來我家裏幹什麼?”雖然眼前的一幫家夥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似乎手裏還提著鋼管,但是張亞東還真沒有把眼前的一幫男子給放在眼裏。或許在張亞東的眼裏,眼前的一幫家夥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小混混,不值一提的小癟三!
“幹什麼?”一名男子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張亞東的麵前,一臉冷冷地望著張亞東。“讓張正華滾出來,他欠我們四哥的錢到期了,我們今天晚上是來收債的。”
“我哥?欠你們錢?我哥什麼時候……”張亞東一臉的不解,準備把事情給搞清楚,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從一旁鑽出來的張建國給打斷了。
“東子,這裏沒你的事,回房去!”張建國多少知道些張正華在外麵借錢賭錢的事情,張建國似乎感覺是來者不善,當然也是不想眼前的一幫家夥傷害到張亞東。張建國對著張亞東說完之後把目光落到了身前那名男子的臉上。“小夥子,張正華不在家裏,要錢你找他去,別來我們家裏瞎鬧!”
“喲?死瘸子,看不出你還蠻橫的嘛!”男子一臉的氣憤,重重地推了一把張建國,幾乎把張建國給推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