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東陽巷後,方琨帶著三人跑了十多家客棧,竟然沒有一個住得下四個的,無奈之下,隻好離開東陽巷,去更偏遠的東橋門,在一家幾乎是整個仙潭集市最差的小客棧中住了下來。
店中極是冷清,用來照明的鬆油燈燈蕊被撥得極短,燈光昏暗,裏麵的桌椅亂七八糟,難怪其它店裏門庭若市,這裏卻是無人問律。
幾人皺著眉,將屋內收拾了一番,又外出吃了晚餐,這才各自回房歇息。
出門在外,而且現在時刻被人窺視,方嶽自然不能進入仙島修煉,也不可能將神晶拿出來惹人覬覦,在床上調息了片刻,便倒頭大睡,前段時間太過緊張,正好趁這個機會,徹底鬆馳一下。
他們卻不知道,這他們入店的這段時間,整個仙潭山脈已經鬧開了鍋,他一招將破天威打殘,並且將石牌坊震成粉沫的消息,短短的時間,已經傳遍了集市的每個角落。
集市中心,最奢華的酒館——登天樓,在夜色中,整座登天樓流光溢彩,金碧輝煌,來往賓客都是鮮衣怒馬,靈禽寶車,一個個儀表不凡,都是背景顯赫之輩。
此時,在樓中最豪華的靈霄堂中,隻有兩桌客人,一桌,全是各大部族的公子小姐,全身上下,寶光瑞氣,將他們映襯得高貴無比。
另一桌卻隻有一個人,一身破舊紫袍,胡渣大把,目光渾濁,一個碩大的酒葫蘆從不離手,雖然年紀未必很大,卻是一副落泊大叔的形象。
兩種明顯格格不入的人,在這登天樓最豪華的靈霄堂中,卻是相安無事,不得不令人嘖嘖稱奇。
“嗒嗒嗒!”
堂中眾人正在飲酒暢談,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那桌貴公子小姐們轉頭一看,來的是個二十二三的少年,身高不矮,卻長得近乎苗條,明明有喉結,麵容卻比女子還秀美,舉手投足,處處透出一股子女人味,絕對是一朵奇葩。
“薑兄,你怎麼跑得花枝亂顫,就不怕這樣壞你的儀容嗎?”桌上一個身材碩壯,肌肉紋理隔著蛟鱗衣仍清晰可見的青年大聲調笑道。
“哎呀,火兄你能不能別老取笑人家?我要不是為了給大家送消息,犯得著這麼火急火燎地趕嘛。”奇葩男子是大族薑氏的二公子,叫薑月華,別看他長得女人一般,看起來搞笑,其實實力不凡,絕不是霸天威之流,可相提並論的。
“哦?!”眾人都知道,這薑月華平時極是在意儀態,吃個飯慢慢吞吞能吃半天,一個消息值得他這麼急急忙忙地趕來,絕不簡單,不由全來了興致。
“來來,快給薑兄看坐,讓他給大家說說,究竟出了什麼天大的事,讓他這麼嬌喘籲籲地趕來給大家報信。”火氏男子火奇麟連忙拉過一把萬年沉香寶木凳讓薑月華坐下,看上去禮數周全,但言語之間,仍大有調笑之意。
“你這個死人!”
薑月華坐下,狠狠地白了火奇麟一眼,在眾人的側耳注視中,慢條絲理地抿了一口酒,潤了潤喉,這才清了清嗓子道:“方嶽露麵了,還跟霸天威那草包打了一架。”
說到這裏,他舉起筷子,極是優雅地挾過了一塊鸞脯,輕輕送入嘴中,細細咀嚼起來。
“薑月華,別那副死樣,快說!”
火奇麟幾人恨得牙根發癢,倒也知道現在主動權掌握在薑月華手中,沒有發飆,一個身穿孔雀翎袍的女子卻按捺不住,衝著他嚷道。
這個女子,叫神木曦,是神木氏幾個老祖的心頭肉,雖然出身不如火奇麟,但因為在部族得寵,所以在這個小團體中,反而是最不能招惹的。
薑月華能惡心男人,對女人對是沒轍,隻好老老實實地將鸞脯吞下,抹幹淨嘴道:“哎,又多了一個強敵啊,那方嶽不單一掌將霸天威轟飛,而且隔空就將後麵的青玉石牌坊震成了粉沫……”
“噝……”聽到薑月華這番話,眾人不由全猛抽涼氣,他們雖然一個個出身高貴,自命不凡,但也不得不承認,要他們一掌將霸天威轟飛,或許有幾分可能,但要“淩空”將“青玉石牌坊”震成粉沫,別說是現在,即使晉升淬體二三重,神力實質化,聚成神罡,也不一定能做到。
所謂三人成虎,一個事情經過多人之口,必然有以訛傳訛的地方,薑月華這條消息,僅改動了兩處,已經算得上十分客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