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完那場球之後,魚蛋的故事在我腦子裏揮之不去,反反複複地出現,一個信念愈發堅定起來:每個人至少都會在澳門贏一大筆錢。而我的那次還沒到。
但是問題就在於,這次會在什麼時候發生,就仿佛買彩票,如果你單買一注號,堅持買下去,那麼理論上總有一天你這注號碼會中得頭獎。但究竟是什麼時候中,是第一次還是地一萬次,如果是第十萬次那麼人的有生之年或許都趕不上了。
那麼,我剩下的問題就變成了:怎麼才能讓我盡快贏一次大的。
我思索良久,沒什麼頭緒,最主要是我考慮到古往今來像我這樣夢想在賭場一夜暴富的人太多了,想過的方法也有千千萬萬,但是似乎除了出千,還沒什麼成功案例。
這種瞎想狀態持續了一個禮拜,直到看到那個網頁的前一秒。
這主要是因為,在想賭贏的同時,我還在想另一件事:炒外彙。所以我也在網上找一些外彙資料,這天,正好發現了一個外彙培訓班在招生,那培訓的講師恰好是我手上一本外彙書籍的作者。而通過閱讀了那網站上的資料,忽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不如我去外彙培訓班學賭博。
好笑吧?但是不知怎麼,直到今天我還不覺得這是個搞笑的問題,甚至於至今我還認為這是一件非常靠譜的事情。因為按照我的邏輯,那種高倍數的外彙交易,無異於賭博,而真正的外彙高手,都是能良好掌控內心並能嚴格按照計劃執行操作的人。有時候,所謂成功的賭徒,恰恰是這種人。我記得《決勝21點》裏麵就有一句台詞:我們不賭博,我們隻算牌。而主角唯一的一次輸錢,就是因為他放棄算牌,開始賭博。
那培訓要兩萬,而且地點在北京。不過,在這方麵我還是比較舍得花錢的,反正公司也不做了,兩萬雖然貴點,但是我還掏得起,更何況,這東西如果學成,無論對做外彙還是再去澳門,兩萬塊的學費,還真不算什麼。
沒多廢話,聯係了個北京的同學幫我查了查那邊的情況,得知沒問題後我就下定決心準備學了。那期培訓十二月開始,我十一月末就到了北京,在我同學那裏蹭到培訓開始,就住進培訓方安排的酒店--價高也有價高的道理,這吃住都管了。而且還是很不錯的酒店。
住我對麵房間的也是跟我一期培訓的,是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大哥,大概四十多歲,戴一副眼鏡,平頭,很幹練的樣子。互相打了個招呼也沒多問,第一天各自睡下。第二天上午九點,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後,培訓開始。其實今天回想起來這個培訓質量還是相當高的,而我也事實上學了很多外彙相關的東西--盡管我主要的目的不是學外彙,但講到交易心理那一段的時候,我還是非常強烈的從“錯誤案例”中體會到了我賭輸時候那種心理狀態。
來參加外彙培訓的同學,僅僅從衣著和用品上就可以看出,非富即貴,我邊上一位大姐那塊手表我在澳門看過,好像二十多萬。坐我前麵的一個哥們手裏的手機我在澳門也見過,跟胖子要買沒買那個牌子一樣。這些在我去澳門之前都是基本上不認識的,這告訴我們,如果一個土鱉需要改造,那麼澳門是個好地方。我戴的那塊五百多的表實在太寒酸,讓我直接藏包裏了,心想幸虧我腰上的皮帶是胖子送的,還算不那麼窮酸。
培訓到第三天,晚上有人敲我房間門,我還以為是小姐,結果看到是那位文質彬彬的大哥。這大哥估計被我外表蒙蔽,以為我是個好學生,於是就幾個培訓中的問題來跟我討論,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了。可能是我這個人真的很善於聊天吧,問題討論後這位姓陳的大哥跟我繼續交談,結果聊著聊著,話題就跑到了賭上。出乎意料地,這位大哥,竟然也是個賭徒,別說澳門、拉斯維加斯了,就連朝鮮的賭場都去過,在我眼中的形象立馬高高大起來。據陳哥說是已經輸了上千萬。開始我還想跟他說說我在澳門輸的有多慘,後來一聽他輸了那麼多,我都不好意思說了--連人家零頭都不夠,算個屁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也許他跟我輸得差不多慘,因為上千萬對他的意義大概跟十幾萬對我的意義差不多。對比爾蓋茨來說輸一個億也不能說輸得慘,對我來說輸一百萬就是天塌地陷,輸得慘不慘,不能從數額上看,要看個人經濟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