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通之後,那個輸錢的沒話說了,最後就在那磨磨蹭蹭,一個勁說怎麼也得給退點,刀削臉最後做了通融,給了他一百的打車費。這人拿了一百的打車費還是不滿意,還在那哭哭唧唧地說輸了之後他生活麵臨何如的絕境,說這錢是他兩年的積蓄,又說刀削臉如何如何是個善良之人,言辭之間對刀削臉的阿諛奉承之意讓吳迪這種人聽了都起了雞皮疙瘩--到最後那刀削臉終於受不了了,又給他退了四百,讓看場子的把他轟走了,這人被轟走的時候情緒突變,仿佛英勇就義,對著遊戲廳大喊:你們等著!我會東山再起的!

可能他覺得喊口號能緩解心中的悲苦,不過他喊這口號也沒什麼用,對電玩城的老板不但沒有威懾,反而還有期待:等他東山再起後,還會再拿錢往這送。聽完吳迪的敘述後,我想。

其實每個圈子都有自己的規矩,正規的圈子規矩白紙黑字,灰色圈子則都是不成文的規矩。比如欠高利貸錢不還得砍手指頭,欠黑社會錢不還得挨砍刀,欠老爹錢不還挨罵就行了,輸給電玩城的錢多少可以要回一點,一般來講經濟越發達的地區能要回來的錢越少,比如你在澳門就一分也要不回來,最多拿回幾個賭場送的餅幹什麼的;根據我和胖子的經驗,在東北幾座大城市多少還能要回來點,至少打車費能要回來,其他地方的一些小縣城就可能要回來得多點。有時候想想那些收高利貸的也未必就樂意把人家手指頭搞掉,因為他們的目標是要錢。但是問題是如果沒有任何有效威懾,那高利貸也許以後就永遠無法討回欠款了,沒法混了。電玩城也一樣,有時候一些極其慘烈的個案,老板也並非沒有惻隱之心,但是問題是一旦開了一個先河,以後的事情就不好辦了。媽的,我怎麼開始為他們考慮起來了?就像自己生活艱難言辭之中卻處處站在領導角度考慮的那些可憐的百姓一樣?真夠賤的。

賭徒都是些不知死活的人,因為賭徒都聽了這種故事聽多了幾乎都不當回事。而其他人,比如亡命徒,他們在聽到某人被什麼詭異手段給害死了後,一般都會提高警惕。但是賭徒不會,賭徒聽到這種故事一般都是先做個對比:嗯,這哥們真可憐,真慘。跟他比我輸的這點算什麼?於是淡定地繼續賭,直到有一天,慘烈程度超過別人,到那時候……就更難回頭了。

我跟胖子聽了吳迪說完這件事之後,都一個反應:早點來好了。似乎看別的賭徒的熱鬧也算是賭博過程中的一種消遣。

和胖子兩個人上了分,就迫不及待地開押。曾經滄海難為水,就像多年前我從北京去長春辦事,北京打車起步費10塊,長春的起步費5塊。於是我在長春就感覺無比便宜,一出門就打車--那導致實際上花的打車費比在北京還多。而實際上我從北京到了長春身上的錢並沒有多,隻是感覺物價便宜了。

目前我的狀況就是,總覺得一兩千無所謂,比起澳門毛也不算,對於澳門一兩千當然毛也不算。但是我的錢跟澳門沒關係,我的錢跟我才有關係--也就是說我應該考慮的是一兩千對於我的影響,但是我總是忘掉這條,森林舞會前一坐就覺得自己澳門都幾個來回了,對機器一臉藐視。其實電玩真的比澳門可怕,至少比澳門賭桌可怕,澳門賭桌莊家優勢大多數都不到10%,準確的說像百家樂這樣的主流賭桌遊戲,莊家優勢都在3%左右,而老虎機,一般的返獎率能到80%就已經很高了,黑心點的電玩老板調到50%的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