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難道今晚就要睡橋下了?”
林語站在人行天橋上,愁苦著臉。
天橋上風很大,天氣有些凉,但林語絲毫沒有感覺冷,他的右手本來死死的拽在褲袋裏,現在已拿了出來,他的手中一疊舊皺的鈔票,折得很整齊,有一元,二元,還有一張五元,林語仔仔細細的數了兩遍,確定是三十五塊,連一分都沒有多。
僅憑區區的三十五塊錢,就算林語再怎麼節省怕是也難以維持兩天。
林語自小無父無母,隻有一個養父,他的養父姓名不詳,別人都喊他老金。
說來老金倒算有些本事,年輕時曾是村裏的武師,還娶了個漂亮的老婆,靠得兩三腳花拳繡腿掙了些錢把他老婆養得白白美美。老金說她就像西施一樣美。
可惜好景不長,日子一天一天,跟他學功夫的人漸漸少了,特別是在村子裏,一般的人家可不認為學上幾招就能找著好的活路,這樣一來便斷了老金的武師名頭,少了經濟來源老金隻得靠種上幾畝薄田維持生計。
日子苦老金認了,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老婆也跑了。
就是在那時老金拾養了林語。
聽老金說他在村外的密林中拾到的林語,那是林語大概兩三個月大,長得白胖無邪,因當時林中鳥語花香,便取名林語。
待到林語三歲,老金開始教讀文寫字,五歲開始站樁練武,時至今天,已過去整整十九個年頭,林語長大成人,老金已是個年邁的老頭兒了。
老金不希望林語走他的後路,一輩子窩在小村裏,當然他還有一個特別的願望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見上一麵他老婆。
天橋直通京雲市郊區,下了天橋就是沿河公園,這條河也是城區與郊區的界線,河水清清,碧綠遊蕩,它不大,也不小,即沒有大江的激流衝蕩也沒有小流的細細搖曳,遠處一條巡遊的快艇一閃便在眼前,蕩起來的水波一圈一圈湧回岸邊,驚跑了正要咬鉤的魚兒,惹來釣客的破口大罵。
林語抿嘴一笑,快步走開,要是破壞了人家的閑情雅致可是一宗大罪。
沿河公園很大,也許不能說是大,很長,沿著河水直下都是人們遊樂的好去處,人很多卻不喧囂,老人,小孩,成對的夫妻,手牽著手的戀人如雪地中的紅花綠樹散落在各處。
不過有一個地方卻很是熱鬧,不時還能傳來哄笑一聲。
“那小子又要跳了,第三次了,他行不行啊?”
“平時看電視還以為拍戲嘛都是假的,我看這是玩命呀!”
“就是,看得我心都砰砰直跳,哎呀我得買菜去,呆會老頭子又嘮叨了。”
走近了些,林語看到那是一個十來米長的青台石梯,頂上站著個古裝的蒙麵黑衣人,旁邊架著幾台攝像機。石梯下一個胖子一聲“開始”,黑衣人頓了頓,隨後倒地滾落在石梯上,一路往下滾翻,攝像機也隨著移動。但是黑衣人滾的居然不是直線,他居然滾偏了,撞在了左邊漆黑色的護欄上,好一會都沒有起來,顯然是受傷了。
“怎麼搞的,又沒完成?”胖子急了。
“導演,他受傷了,得送醫院。”一個懸掛工作人員牌子的中年男子說。
“張助手,我不管,你得再給我找一個替身來,這場戲不能再拖了,我可是在投資方麵前拍了胸脯的,提前完成進度,現在我們幾經落下了。”
“這?好吧!”張助手猶豫著說,隨後他提著包走向一旁掏出手機,打了起來,隻是他一連撥打了幾通電話都喪氣的搖搖頭,就是聯係不到合適的替身演員前來。
“讓我試試吧!”林語突然說。
“你是誰?”背後出現的林語把張助手嚇了一跳,第一時間捂住了錢包同時把手機滑入了袋裏。
“我看你們在找臨時演員,我以前練過武,我想試試。”林語直白的說道。
“你,你行嗎?”張助手自然是懷疑的,雖說林語個頭一米七八,相貌也有演員的潛質,但穿得也太土氣了,無論是誰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剛來城市的稚鳥。
“我可以的,讓我試試吧!”林語懇求道,他需要這份差事,不然,明天就得餓肚子了。
“我看你不行!”張助手搖了搖頭。
“我試試,你給我個機會可以不?如果演不好,我不收錢!”
“這可是你說的?演砸了沒錢給,跟我來吧!”張助手想了想,隨意道,明顯對林語不抱太大希望。
眼下沒人可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導演,用他吧,以前練過武的。”
看到林語胖子導演眼前一亮,很是歡喜,不得不說漂亮的人總是容易受到旁人的青睞,可惜,這場戲長得好看是沒有用的,所以胖子導演很快打消了心中星探般的想法,問張助手:“細節都說定了麼?”
張助手點點頭。
“那好,你和他講戲,我們馬上準備。”
通過張助手林語得知,這部戲片名叫《千年的愛戀》,講的是一個古時的高手來到現代尋仇,並邂逅了心動的女人,可是天意弄人,高手心愛的女人恰恰就是仇人的後裔,兩人之間的生死之戀,高手和仇家的鬥智鬥勇,高手,女人及家庭三者間的矛盾衝突以及結局如何是整部戲的最大賣點。
林語的這場戲拍的是古時的高手“風欲來”初來都市,經過苦心查探,終於得知仇家的線索便蒙麵前往,沒想到仇家中竟然有隱藏高手,風欲來被一腳踢下石梯,滾落下去,身受重傷之後,風欲來跳入河中逃生。大致的場景就是這樣,沒有規定怎麼演,這就考演員的實力了。
很快,林語換上了一身黑衣,本來這場戲是要分三個鏡頭來拍,一是風欲來被踢落石梯,二是落地後吐血受傷,再就是縱河逃離。
但林語建議三個鏡頭一起拍,那樣顯得更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