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閔佳人死在戚易文懷裏。
時光匆匆而過，兩個人的麵容都變得蒼老無華，滿臉皺紋，再也找不到年輕時光鮮亮麗的影子。
戚易文比夏初雪大14歲，他的老態比閔佳人要明顯的多，滿頭青絲不再，全部變成一片雪白。他臉上的皮膚鬆弛，眼皮耷拉下來，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精透睿智的眼珠，依舊像多年前那樣，在麵對閔佳人的時候，閃爍著溫柔而又難辨的光芒。
即使她也已經很老了。
夏初雪這具身體的最後一點時間裏，閔佳人的精力越來越少。彌留之際，戚易文對她說：“我知道你不是她，但很感謝你陪我這麼多年。”
他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吻：“我活了兩世，兩世的感情都隻給了她一個人。如果下輩子遇見你，我會愛你。”
他兩世隻為一個人，卻兩世遇到兩個女人。前一個女人成就了他不可磨滅的愛情，後一個女人給了他相濡以沫的溫暖。
懷裏的人永遠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淚落在她布滿褶皺的嘴唇上，他有些僵硬的、小心翼翼地覆了上去。
這是他與她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吻，不再刻意忽略壓抑自己的感情，真正直麵自己內心的一吻。
他是個專情而長情的人，一旦愛了就不容許有雜念。
所以先愛上初雪，就不可以再愛上她。
他把眼前這具溫度漸漸散去的蒼老軀殼擁在懷裏，讓夏初雪的頭抵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他固執的認為閔佳人的靈魂還在這個世界上的某處，鬆弛的眼皮自然下垂眼睛合了起來。
“若有來世，我會視你如珍寶。”
……
四合院裏。
這次回來鬱崇沒有像從前那樣在非常明顯的地方等著她。
四合院的房間比較多，閔佳人挨個兒找了好幾處，才在正樓二樓最東麵的一間房裏找到他。
從布置上來看，這間房是鬱崇的書房。
與整座四合院格格不入的是，這間書房的風格是西式的。
書房的窗戶關著，窗簾也放了下來，整個房間顯得十分昏暗。若不是裏頭有燈，估計就得摸黑了。
閔佳人打開門進去的一瞬間，外頭的陽光照射進來，給這個房間帶來了自然的光線。
鬱崇正盤腿坐在襲地絲絨墊子上，一隻腳上掛著拖鞋，另一隻腳則直接光著，拖鞋被甩去出老遠，他的衣服褶皺的有點不像樣子了，上衣歪歪斜斜的掛在身上，這難得一見的不修邊幅的樣子，就跟她上學那會兒課本上某些科學家廢寢忘食忘我沉醉在科學研究的偉大事業中一樣。他身旁還放了一盞老式油燈，黃暈暈的光線籠罩在他周身，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頹廢美感。
他就像歐洲油畫裏的略顯猶豫的王子一樣。
“王子”將腿上的書又翻過去一頁，並沒有抬頭，說：“進來吧。抱歉，在查資料一時間忘了時候，忘記等你了。”
“沒關係。”閔佳人一邊往裏走，一邊四處打量房間內的設施構造。
她在任務世界兩千多年，早就練出了一副斷材識貨的眼睛，鬱崇這間書房裏的家具等等一應什物看似平常，其實都是有著不下兩百年曆史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