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蓉顧不了那麼多了,爬起來撒腿就跑,跑到了花叢裏,少女們膽戰心驚頭也不回,逃之夭夭。副官想要把少女們叫住,羅森再次攔住了他,望著水芙蓉的背影呆愣了片刻,然後和副官繼續向前走。
副官向羅森彙報了一下近期的情報工作,哪個官員思想上傾向於義軍,哪個官員背地裏對朝政說三道四,總之官員們的一舉一動盡在錦衣衛的注視之下。彙報完了工作副官就要向羅森告辭,羅森叫住了副官,副官說:“大人,您還有什麼事嗎?”
羅森猶豫了一下,說:“剛才那個女孩叫什麼?”
副官難以掩飾心中的驚訝,瞧羅森那表情似乎對水芙蓉頗有好感。平日裏羅森一直給人一種無喜無悲四大皆空的石佛形象,現在突然流露出細膩的情感,副官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副官呆呆傻傻的不回答羅森的問題,羅森看著副官,臉上有點不滿。副官急忙說:“那個小丫頭叫水芙蓉,是百花營一個不入流的小特工。”
羅森點了一下頭叫副官退下,副官走到遠處扭著頭看羅森,隻見羅森在石板路上踱來踱去,嘴裏反複念叨著:“水芙蓉,水芙蓉,宛若出水芙蓉。”
水芙蓉和安琪兒等人回到住處吃了幾口飯,水芙蓉一直愁眉不展,回到房間裏坐著一聲不吱。安琪兒問她,“你怎麼了,愁眉苦臉的,飯也沒吃多少。”
水芙蓉說:“我闖了那麼大的禍,大都督會不會來找我?”
安琪兒說:“哎呀,你就別自作多情了,大都督日理萬機哪有功夫搭理你,再說了,大都督要和你計較,當時能讓你跑了嗎,你就該吃吃該喝喝,以後別那麼冒失就行了。”
“說我冒失,當時你們看到大都督過來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水芙蓉有些氣憤。
安琪兒說:“當時我們隻顧著玩鬧了,誰也沒注意大都督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叫你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你上去就捏住了大都督的臉。還是你厲害啊,我們大都督那是有名的活閻羅,連太子和幾位王爺都要敬讓大都督三分,你竟然敢去捏大都督的臉,還說大都督用劣質化妝品。”
說著說著安琪兒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水芙蓉捶打了安琪兒一下,說:“以後不準再提這件事了,幸虧大都督沒發脾氣,要不然我非得把你們攀扯出來不可。”
安琪兒說:“喂,芙蓉,你這就不夠意思了。”
水芙蓉說:“我這才是夠意思,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安琪兒叫道:“誰呀?”
門外的人回了一聲:“王千戶。”
安琪兒和水芙蓉慌忙收斂笑容,起身畢恭畢敬打開了房門,一個身著官服的男子揚著頭走了進來,安琪兒和水芙蓉垂手侍立叫了一聲“千戶大人”。
王千戶說:“你們誰是水芙蓉?”
水芙蓉心裏咯噔一聲,怯怯地說:“回大人,我就是水芙蓉。”
王千戶說:“大都督叫你到議事堂去一趟。”
說完王千戶就轉身走了,留下驚恐不安的水芙蓉和安琪兒,安琪兒癟著嘴巴噙著眼淚,說:“芙蓉,都怪我害了你。”
恐懼到了一定限度水芙蓉反而放開了滿不在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事情已經做了,他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水芙蓉一顆心兒砰砰亂跳來到了議事堂,議事堂大門開著,此時已是傍晚,水芙蓉看到羅森坐在大堂深處一盞屏風後麵,就著油燈正在看文件。
水芙蓉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氣敲了敲門,羅森頭也不抬叫了一聲:“進!”水芙蓉挪著小碎步來到了羅森麵前,羅森工作到了忘我的境界,皺著眉頭一份接一份地看著文件,完全沒有發覺水芙蓉站在他麵前。
水芙蓉站在麵前足足看了羅森能有一炷香的時間,羅森就是不抬頭,水芙蓉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大人”。羅森猛然抬起頭,在黑暗寂靜的屋子裏,羅森猛然抬起那張猙獰的臉著實把水芙蓉嚇了一跳,水芙蓉感覺頭皮發緊,穩了穩身子才算站住。
水芙蓉不敢直視羅森的目光,垂下頭去,羅森盯著水芙蓉看了一會兒,然後用下巴指了指身側,說:“你坐那吧。”水芙蓉忐忑不安地坐到了羅森下首的一張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