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二十多人來到了中街,中街是南北兩城的分界線,也是伍敬宗與曲九彥兩派勢力的分界線,同時也是鹹安城最繁華的商業地帶。毛廣東等人像是勾魂小鬼似的,來到了中街一站,原本熙熙攘攘的街上立刻騷動起來,眨眼的功夫人就都跑光了,幾個巡邏的士兵也悄悄轉到別處,裝作沒看見。
一個小嘍羅搖頭晃腦扛著鐵棍,問道:“毛哥,哪家呀?”
毛廣東指著一戶掛著“朱記典當行”招牌的商鋪,說:“就是這裏,”嘍羅們齜著牙咧著嘴拖著棍棒衝了進去。中街的商鋪都是三層樓,毛廣東等人衝進一樓。
一樓大廳裏幾個夥計正在搬搬扛扛幹活兒呢,範廷亮想問朱家兄弟在不在,還沒等範廷亮開口,毛廣東就舉著鐵棍叫嚷起來,“弟兄們,給我砸!”毛廣東一聲令下,早已躍躍欲試的打手們像一群豺狼一樣呼嘯而上,打碎桌椅、櫃台、窗戶、擺設,大廳裏到處都是刺耳的破碎的響聲,一片狼藉。
東西都砸光了之後打手們又掄起凶器開始砸人,撲向了那些正在幹活兒的夥計。夥計們猝不及防,有幾個人被打倒了,打群架最忌諱倒在地上,人在潛意識裏都有點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的心態,夥計倒在地上立刻就遭到了圍攻,棍棒雨點一般砸下,頃刻之間一個精壯漢子就被打成了血葫蘆。
趁著打手們圍攻倒地的夥計時,另外幾個夥計抱著腦袋跳窗逃跑,有幾個打手見有人跑了,急忙追了出去,好像要滅門一個活口不留似的。打手們打紅了眼睛,打得腎上腺素激增荷爾蒙亂飛。幾個倒地的夥計沒有打手們想象中的那麼扛打,再這麼打下去非打出人命不可。
範廷亮跳出來想要阻止打手們,打手們正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哪裏會去理會範廷亮,要不是剛才見了麵眼熟,打手早就一棒子把範廷亮削開瓢兒了。場麵失去了控製極度混亂,打手們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甚至有個打手追打朱家兄弟養的大黃貓追出了半條街。
一樓大廳被打手們一頓打砸,有點像遭受核轟炸之後的廣島,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打砸的東西了。這時,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一個年輕人從二樓走下來,在樓梯上見到一樓大廳的慘狀,年輕人驚呆了,扭頭就往樓上跑。
毛廣東拿著鐵棍指了一下樓梯,說:“弟兄們,朱家兄弟在樓上,走,上樓!”打手們叫嚷著跟著毛廣東上樓去了,範廷亮和淳於浩德都愣在了原地,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竟敢如此行凶,也太不把國法王章當回事了。
年輕人見毛廣東等人追了上來,嚇得往三樓上跑,毛廣東手疾眼快,一棍子掄了上去。鐵棍正好砸在年輕人的後腦上,年輕人一個後仰摔在樓梯上,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年輕人摔得鼻青臉腫,掙紮著剛要爬起來,後背就挨了一腳,打手們蜂擁而上連踢帶打,踢打得年輕人殺豬般喊叫。
範廷亮看出來了,打手們不把這個年輕人打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眼睜睜看著一條無辜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範廷亮接受不了,他衝上前去推開了打手,“別打了,別打了,住手住手,都住手!”打手們的血腥遊戲被打斷了,一個個都有些惱怒,橫著眼睛怒視範廷亮。
打手們不了解範廷亮的底細,就知道範廷亮婆婆媽媽的有些礙事,這時康伯輝站了出來,叫道:“四爺叫你們別打你們就別打。”
康伯輝是鹹安城裏有名的官二代活閻羅,他說話打手們沒有敢不聽的。毛廣東見康伯輝不讓打了,就招呼打手們,“走,上樓上,找姓朱的!”
打手們狂風暴雨一般向二樓席卷而去,留下了一樓一堆廢墟和幾個傷者。淳於浩德看了看那幾個倒在血泊之中的夥計,說:“他們傷得不輕啊,應該馬上帶他們去找郎中治療。”
康伯輝說:“他們要治傷找他們老板去,我不叫弟兄們打死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淳於浩德說:“他們傷得這麼重,不及時治療會有生命危險的。”
康伯輝說:“打完了他們再帶他們去治傷,傳出去丟伍叔的臉,死不死就看他們各人的命各人的造化了,”說著康伯輝也踏步上了二樓。
在二樓朱家三兄弟正和華老板玩麻將,華老板是朱家三兄弟的朋友,帶著夥計來幫著朱家三兄弟裝修,樓下挨打的有不少就是華老板的夥計。華老板和朱家三兄弟正白臉、紅中、發財吆喝著,一樓就地震海嘯一般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