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廷亮、陳忠、侯楠跟著毛遂薦走到一間小包房裏,八仙桌上擺滿了正宗的中餐,色香味俱全,看得人眼花繚亂聞得人口角流涎,毛遂薦看著範廷亮三人的表情,心裏很高興,“三位大人快請坐。”
範廷亮三人坐下,毛遂薦指著桌子中間的一盤肉,說:“三位大人,這是天王山上的小牛肉,神仙也難得嚐一口啊。”
侯楠看著毛遂薦,說:“哦,這天王山上的小牛肉有什麼稀奇之處啊?”
侯楠這麼一問正好給了毛遂薦賣弄的機會,毛遂薦笑了笑,說:“這天王山上的小牛肉是天王山上特有的一種牛,這種牛生下來之後除了吃母乳就是吃天王山上特有的中草藥,長到半大不大的時候宰殺,用秘方將鮮肉醃製起來,有滋陰壯陽延年益壽的神奇功效,這一盤牛肉少說也得值五百兩銀子呢。”
毛遂薦最後一句話差點把陳忠、侯楠嚇出一個跟頭,五百兩銀子吃一盤肉,中等人家辛苦一輩子也不值這一盤牛肉啊。範廷亮想起了在炎河沿岸的災民,他說:“毛大人,炎河決口了官府有什麼應對之策啊?”
毛遂薦愣了一下,心想姓範的怎麼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範大人,衙門裏正在商議對策,正在商議。”
範廷亮冷笑一聲,說:“炎河沿岸現在每天都有老百姓餓死,你們還在商議,要商議到什麼時候?”
毛遂薦麵露尷尬之色,說:“炎河決口我們身為一方父母官一定會盡力周全的,來,範大人、陳大人、侯大人我們先吃飯吃飯。”
毛遂薦拿起筷子卻沒人響應他,範廷亮說:“毛大人,我想起了一首詩。”
“什麼詩?”毛遂薦一頭霧水。
範廷亮說:“玉杯飲盡千家血,銀燭燒殘百姓膏,天淚落時人淚落,歌聲高處哭聲高。”說著範廷亮撐著桌子起身走了,陳忠和侯楠也跟著範廷亮走了,毛遂薦一個人呆呆地張著嘴巴坐在那裏。
見到了炎河沿岸百姓的困苦生活之後,範廷亮心情一直不好,終日悶悶不樂,一個人在街上散步。盛夏之際驕陽似火,天地仿佛是一個大蒸籠,將塵世置於其中蒸騰。花草樹木被烈日曬得無精打采,小商販們都躲在陰涼處,雖然扇著扇子頭上還是大汗淋漓。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都在躲避酷暑,整個城市都安靜下來,隻有蟬兒單調的叫聲。
範廷亮一個人漫步在熾熱的街頭,前方路邊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這輛馬車裝飾得精致典雅,吸引了範廷亮的眼球。
“夠氣派的啊,”範廷亮在自言自語。這時馬車裏的人把頭探出窗外,這是一位美貌的少女,頗有一種名貴的氣質,四處張望著。範廷亮凝神望著她,好熟悉的一張臉啊。
“美嬌!”範廷亮心潮澎湃,激動與喜悅混雜著。分別了這麼久,在茫茫人海中再次遇見她,遇見這個在他心中卷起波瀾的女孩,看來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麼長時間沒見,範廷亮並沒有忘記她,反而使她在自己的心裏變得更加高貴完美,這種想法像是一根掙不開的繩索纏繞著範廷亮的心。
正當範廷亮體驗這意外驚喜的時候,一大團烏雲遮住了頭頂的太陽,驅散了白雲,轟隆隆一聲響,天空傳來震撼人心的悶雷聲,憤怒的天空刹那間泄下傾盆大雨,馬車夫急忙跳上馬車揮動鞭子,範廷亮大喊:“美嬌,美嬌,吳美嬌,等一等!”
雨水衝刷大地的響聲掩蓋了範廷亮的喊聲,馬車飛快向前跑去,範廷亮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任憑雨水淋濕他的身體,澆透他的衣服。
“美嬌,美嬌!……”範廷亮嘶啞地喊叫著,可馬車卻越跑越開,範廷亮在後麵奮力追趕。街邊的人們都看傻了,這小子是魔怔了還是怎麼著,兩條腿想追人家兩匹馬。
跟隨著馬車範廷亮左拐右轉跑過了七街八巷,身體被雨水浸泡衝刷變得冰冷,但他心中有一團溫暖的火焰,所有事物都在這團火焰前顯得黯淡。雨越下越大,太陽透過烏雲撒下昏暗的光,雨水在低窪的街道上彙成小溪。
範廷亮終於跑不動了,放慢腳步停下來,馬車也在前麵一座闊氣的宅院前停了下來。幾個仆人拿著雨傘打開車門,吳美嬌小心翼翼地走出來,在仆人們的簇擁下走進宅院,隨後宅院的大門緊緊關上。範廷亮跑過去站在門前抬頭一看,門上的牌匾刻著兩個鎏金大字--林府。
“原來美嬌和林家搬到了這裏,看來我們真是很有緣分啊,”範廷亮欣喜地望著牌匾,心中的喜悅洋溢在臉上。他攔下一輛出租馬車回到住處,在車裏他渾身打著冷顫縮成一團,牙齒不由自主地互相碰撞著。身體上的不適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他回憶起以前的時光,並且對未來也有了美好的憧憬,他的臉上又露出了被愛情滋潤的笑容。
馬車到了毛遂薦的府邸,這時雨停了雲散了,太陽重新露出了光芒,雨後的陽光一片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