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礦停工了範廷亮更加感覺前途迷茫,倒在床上滿腹心事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索性披上衣服到外麵走一走。勞工們都在工棚裏睡覺了,寂靜的礦區清冷無人,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引起了範廷亮的警覺,範廷亮看見一個慌張的人影在奔跑,大喊一聲:“是誰,站住!”
那人被範廷亮一聲怒喝嚇倒在地,範廷亮走過去一看是叭兒狗,叭兒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一副不勝驚恐的模樣,範廷亮說:“你幹什麼去了?”
叭兒狗吱吱唔唔說不出話,範廷亮以為這小子是偷了什麼東西,踢了他一腳,“到底幹什麼了快說,不說我可把你送到薛大人那裏去。”
叭兒狗本來就驚恐不已,再讓範廷亮這麼一嚇唬早魂飛魄散了,範廷亮盤問了半天叭兒狗才說出了實話。而是薛世藩和總監工說的關於礦難的事。叭兒狗左一句右一句講得支離破碎,範廷亮歸納總結一下,明白了大體意思。
金礦上的勞工薪水很高,一個人一年能賺二三百兩,金礦拖了兩年多也沒給勞工們發薪水,經過勞工們的抗爭,薛世藩同意下個月把拖欠兩年多的薪水結算了。幾百個勞工那就是十幾萬兩銀子,戶部把這筆錢撥了下來,可是前不久讓薛世藩拿去賭博投資揮霍了。到日子拿不出錢勞工們肯定要造反,薛世藩和總監工商量了一下,想出一條毒計。
薛世藩製造一場礦難害死二百多勞工,然後指責是黑山豹所為,二百多勞工一死,死無對證,就說不欠他們的工錢,家屬愛到哪告到哪告,憑著薛世藩家的勢力,沒人敢接那狀紙。為了銀子害死二百多條無辜的生命,二百多條生命的背後又有多少妻兒老小,多少眼淚,多少悲傷,多少哀怨。
範廷亮火冒三丈,他強忍住對叭兒狗說:“這件事你對誰也不能再說了,爛在肚子裏懂嗎?說漏了一個字,你上了法場千刀萬剮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叭兒狗就是一個傻乎乎的小孩,聽範廷亮這麼一說早嚇得六神無主了,範廷亮說什麼聽什麼。
範廷亮知道薛世藩不是個好東西,但是決沒想到他能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叭兒狗趴窗偷聽的第二天,整個礦區都知道礦難是薛世藩一手造成的,不久整個交趾島就傳遍了,薛世藩為了十幾萬兩銀子的工錢害死了二百多條人命。
所有人都震驚了,老百姓覺得薛世藩怎麼如此殘忍,當官的覺得薛世藩怎麼這麼大膽,害死了二百多人,這事傳開了誰也捂不住。憤怒的勞工和群眾包圍了薛世藩的住處,薛世藩在衛兵的保護下躲到了礦區附近的小山上,小山山勢陡峭易守難攻,勞工們沒有武器暫時也拿不住薛世藩。
本來薛世藩是想躲到離金礦最近的金縣縣城裏,但是憤怒的人群將他圍困住,他手裏隻有一百多個衛兵,和勞工們硬拚也沒有把握,他便躲到山上派人去金縣搬救兵。信使派出了一個又一個,卻總不見回信,原來範廷亮暗地裏和勞工們聯係好了,向勞工們提供情報,信使派出去一個勞工們就逮著打死一個。
薛世藩被困在小山上水盡糧絕,再困上幾日就要被活活困死了,薛世藩狗急跳牆要帶著一百多衛兵殺下山去,殺出一條血路。如果薛世藩和勞工們拚個魚死網破那範廷亮的計劃就全都落空了,範廷亮自稱想出了一個不動兵戈就能脫身的好辦法。薛世藩喜出望外,把範廷亮叫到自己屋裏細細商議,範廷亮和兩個平時關係不錯且頗有正義感的衛兵走到薛世藩的屋子前。
薛世藩的門口站著兩個警衛,與範廷亮同來的兩個衛兵守在門口等著,範廷亮獨自一人進去。薛世藩整天躲在山上的這間茅屋裏,窗戶都用麻布蒙住了,門口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站著警衛。即使這樣他還不安心,在屋子裏攥著寶劍臉色煞白瑟縮在角落裏。
看見範廷亮薛世藩如同看見了救星,一下子跳了起來,說:“永明,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脫險,快說出來,你要錢還是要官盡管說,等我安全了我都滿足你。”
範廷亮看著薛世藩冷笑了一聲,說:“我要你的命。”
薛世藩張著嘴巴愣住了,沒等他回過神來,範廷亮一拳打在他的太陽穴上,同時腳下一個掃蕩腿將他撂倒在地。薛世藩這幾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神經極度衰弱,範廷亮這兩下子打得他頭暈目眩,範廷亮奪過他手裏的寶劍,揪著衣領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就在範廷亮動手的同時,門外的兩個衛兵也抽出匕首將兩個猝不及防的警衛捅死,範廷亮一手握劍一手抓著薛世藩的頭發,將薛世藩從屋裏拖了出來。薛世藩手下的衛兵們見薛世藩被範廷亮拖了出來都大吃一驚,範廷亮歇斯底裏地叫道:“都閃開,攔我者死!”
薛世藩平時傲慢自負,總是高高在上的,對手下人也沒什麼恩德,現在生死攸關之際衛兵們也不想為他賣命,眼睜睜看著範廷亮把薛世藩拖下了山,拖進了憤怒的人群裏。看著那一雙雙噴著怒火的眼睛,薛世藩渾身軟成了麵條任由範廷亮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