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牙海象不給範廷亮胡思亂想的時間,蹦跳著朝範廷亮衝來,範廷亮轉身就跑。兩頭毒牙海象分工明確,一左一右兩麵夾擊,範廷亮知道如果這麼漫無目的地亂跑,一定會被兩個畜生逮住。
焦頭爛額之時,範廷亮看見甲板上像小山包似的堆著一堆麻袋,來不及多想範廷亮一下子躥到了麻袋堆上。兩頭毒牙海象圍住了麻袋堆,跑不了了吧,小東西,兩頭毒牙海象不緊不慢地向麻袋堆上爬來。
範廷亮站在麻袋堆頂上真有一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望,頭頂的閃電霹靂又一下下打個不停,像是擦著自己的頭皮劃過似的。範廷亮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環顧左右想著逃生的辦法,嗨,塔羅也死了,被閃電劈得焦糊的屍體就那麼橫在甲板上。哎,塔羅!看著塔羅的屍體範廷亮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範廷亮從麻袋堆裏抽出一根濕漉漉的竹竿高高舉了起來,兩頭毒牙海象正一點一點向麻袋堆頂爬來,離範廷亮越來越近。範廷亮就那麼頂天立地地舉著竹竿,眼看著毒牙海象就要撲上來了,範廷亮有點堅持不住了,抬頭眼巴巴地望著天。打雷呀打雷呀,你倒是打雷呀!一聲驚雷炸響,隻見天空一道白光劈向範廷亮,原來範廷亮舉著濕竹竿是為了引來閃電。
說時遲那時快,在閃電即將劈到的一刹那,範廷亮鬆開抓著竹竿的手,張開雙臂用盡全力橫著跳了出去。身後是一聲爆響,範廷亮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隻感覺嘴裏一股腥甜味兒,張開嘴巴一股血水淌了出來。天啊,該不會是震壞了髒腑受了內傷吧。
範廷亮又吐了幾口帶血的唾沫心裏釋然了,虛驚一場,牙齒咬破了口腔。這時範廷亮想起還不知那兩頭毒牙海象怎麼樣呢,急忙轉身察看。堆在一起的麻袋被閃電劈得七零八落冒著灰煙,那兩頭毒牙海象被劈得黑乎乎的冒著煙兒倒在那裏,儼然成了外焦裏酥的爆烤海象。
範廷亮搖了搖頭,說:“你們說說你們這兩頭畜生,不好好在海裏待著捕點魚抓點蝦的,非要蹦上來跟人過不去,有你們好果子吃嗎,有你們好果子吃嗎。”範廷亮正數落著兩頭死畜生,哢嚓一聲天空又響起一聲滾滾悶雷,範廷亮嚇得縮了一下脖子。
船艙蓋打開了,楊璉、陳忠、金算盤三人拿著紅纓槍一身血跡地走了出來。“下麵的畜生都被我們收拾了。”金算盤扔掉紅纓槍氣喘籲籲,坐在了甲板上。
範廷亮指了指那兩個冒煙兒的烤海象說:“甲板上的兩個也被我幹掉了。”
楊璉四下裏看了看,說:“還剩下多少弟兄?”
提到這個問題大夥都是心裏一沉,範廷亮說:“這艘船也就剩下我們幾個了。”
殺光毒牙海象的成就感瞬時被失去戰友的悲傷所替代,楊璉又說:“另外五艘船怎麼樣?”
陳忠向遠處望了望,說:“我隻看到了三艘船,離的太遠,具體情況看不清。”
金算盤耷拉著腦袋唉聲歎氣,“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楊璉也臉色凝重,說:“都怪我硬要穿過死亡之海,我對不起弟兄們呀。”
範廷亮在旁邊說:“堂主您別自責了,您也是為了民族大義保衛大唐。”
陳忠說:“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趕到夷洲,不能讓夷洲落入虞軍的手裏。”
金算盤看了看陳忠,說:“怎麼盡快呀?塔羅死了我們誰懂航海呀?”
“那我們隻能聽天由命了?”陳忠反問道。
金算盤聳了聳肩膀,說:“現在這種情況也沒什麼好辦法。”
“快看,快看!”大夥正垂頭喪氣,範廷亮突然叫喊起來,“快看前麵是什麼。”這時烏雲慢慢退去天空逐漸變晴,能見度高了許多,大夥順著範廷亮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片片海岸山脈若隱若現。
“我們要到夷洲了,到夷洲了!”範廷亮歡呼雀躍。
陳忠卻皺著眉頭撓了撓下頜,說:“塔羅不是說後天早晨能到夷洲嗎?”
“難道又是什麼妖魔鬼怪?”金算盤嚇得從甲板上彈了起來。
楊璉從船艙裏取出西洋的單筒望遠鏡看了看,說:“確實是一片海岸,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金算盤還是心有餘悸,說:“那能是夷洲嗎,別是什麼牛鬼蛇神聚居的島子,咱們登上去送死。”
“塔羅歲數大了,又沒怎麼走過死亡之海這條航線,可能是他記錯了。”範廷亮提出自己的看法。
楊璉放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說:“不管那是個什麼島,我們現在隻能登上去了,我們誰也不懂航海,漂在海上是死路一條,上了岸把剩餘的弟兄都聚齊了,再從長計議。”
飽經風雨破爛不堪的四艘船在風浪的推動下,搖搖晃晃駛向那片不知名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