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的父親是真的上火了。嘴唇打泡,左邊的上嘴唇腫起來很高。小東在醫院躺了兩天就和小山一起都出院了,不過都沒回家,回了基地宿舍。小東出院東子和丹丹一起去接的。到了宿舍,大人們都在,不過幾隻鋼筋鍋裏麵的燉菜豐富多了,還是幾張桌子拚起來,小武的母親默默的做著這一切。
東子父親買了大瓶的紅花油和一些膏藥,這些東西就放在東子床頭櫃上麵。東子把宿舍能坐的凳子都找了出來,還是不夠,東子把自己的床拉過來,大家勉強坐下。丹丹和嵐就在東子旁邊站著。東子父親不讓小武父親喝酒,說幾天都沒合眼了,正經吃東西然後好好睡一覺。小武父親說:我睡得著嗎?我的孩子在裏麵不定成什麼樣了?
小東躺床上,歪著頭看大家說話,他注意到坐在東子床上那個安靜的發胖的中年女人可能就是東子的繼母了。她的眼神一直圍著東子轉,東子卻是沒有看她一眼。
小武父親猛灌了一口酒說:他們怎麼能不給孩子吃東西呢?怎麼能夠這樣幹?誰給他們這樣的權利?小武父親痛苦的臉都扭曲了。
東子說:叔,你別擔心,餓不著小武的,你信我。
東子的臉依舊腫著,可能是在好轉的跡象,淤青反而明顯起來。
小武的媽媽說:這事沒單位出麵不行了,早上尚書記表態了,就事論事也該搞清楚是誰先挑起來的事端,尚書記上午帶基地的小車出來找人,到現在還沒回音。
小武父親說:我家的孩子拿刀捅人不對,該罰的罰,可是不能由著他們虐待武子。小武父親說:上午在派出所我和他們大吵,我行伍出身,我怕什麼,我就是要吵大聲,要是小武能聽到就知道做父親的沒有放棄他。
小武父親激動的說著很多,大家都為之動容。
小武父親說:我家武子捅人了不是沒跑嗎?敢作敢當,就衝這,他還是我兒子。
鋼筋鍋裏燉著牛肉,熱氣騰騰,香味撲鼻,不過大家似乎都沒什麼食欲。小武母親給丹丹和嵐碗裏夾菜,小山和小東的碗裏還有肉圓。小東父親幾天來在醫院也忙得夠嗆,一直無話。現在看小武父親越說越激動,小東父親說:冷靜啊,你和派出所的吵吵對武子一點好處都沒,這事情說大就大,說小也小,地方不像部隊,複雜得很。
肖勇上樓的時候,東子正在摘洗白菜。看到肖勇,東子放下手裏的菜迎了過去。兩人在陽台上說著什麼,丹丹過來了,丹丹說:你們說什麼呢?丹丹說:東子你什麼事情都不要瞞著我。東子讓丹丹過去,東子說:肖勇幫大忙呢,勁鬆父親是法製科長,存心不讓小武吃東西,多虧肖勇堂兄每晚丟包子進去,不然小武不知道餓成什麼樣了?肖勇說:事情不對,我堂哥說勁鬆父親正在申請逮捕,到時候就要換地方關押,他也就沒辦法幫忙了。
肖勇說:我堂哥說有關係趕緊找人啊,一切進入程序小武就完了。
在小武母親的強硬下,小武父親才停止喝酒吃飯。吃飯大家都很快,也算是部隊特色。東子父親看到東子沒有和繼母說話的表示,不由得歎了口氣。吃完大家下樓,要回基地去找尚書記問問情況怎麼樣。東子注意到,繼母離開自己床鋪的時候往枕頭下塞著什麼東西,東子假裝沒看見。
建國在樓上收拾,東子丹丹嵐送大人們下樓,這時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在基地宿舍門口,十幾個學校學生,可能更多,在慶豐的帶領下,手裏還提著籃子。見到東子,同學們很高興。慶豐說:今天星期天,大家約好來看看你們,就提前到校了。丹丹一看這麼多人,不由得眉開眼笑,招呼大家上樓。小武的父親連連追問說:這些都是班上的同學嗎?在得到嵐肯定的答複後,小武父親的眉頭也舒展開很多。用世事看人心,小武父親起碼明白了一點,東子小武大院這群孩子,在這件事情上,即使是錯?又能錯多遠?
籃子裏裝著雞蛋核桃,小山就叫著要建國趕緊給磕核桃來吃。
慶豐說:都是家養的土雞蛋,回家去和父親說了你們的事情,父親就讓我給帶來了。
大人都走了,同學們一下又把宿舍填的滿滿。小東沒想到這麼多同學會來看自己,也顧不了眼睛疼,咧開嘴笑了。
筱萍和小軍之後不久也到了宿舍,芳芳上樓來拎著個大袋子。她說裏麵都是好吃的。
東子坐的地方都沒了,就靠在陽台邊的門站著。
慶豐說開始找不到位置,問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
同學們為小東的眼睛擔憂,小東說:沒事,醫生說,現在看不清東西正常,還有兩個禮拜就好了。
大家問到小武的時候,場麵才安靜下來。
這的確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一個同學拿出四十塊錢說是大家湊的,要把錢給東子,說讓東子轉給小武。那個同學說:收下吧,大家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