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舊是細雨連綿,載著春意,如霧般籠住了滿園子的桃與杏。

涼州似乎有下不盡的雨,明明夜間聽著滴落瓦簷的聲音漸漸停息,可清早推開窗戶依舊是可供如畫的春雨景致,一成不變,無端惹人生惱。

我趴在桌案上有些發愁。

話說這原不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的。

依稀記得少年倚著鬱鬱蔥蔥的柳樹,笑容清淺。

我捂著被馬車壓倒的尾巴,氣得想抓人。

事實上我真這麼做了,須臾,少年瞧著被侍從抓住的我,又是一笑:“竟是隻如此有氣性的小狐狸!”

我對著他呲牙咧嘴,要不是法力用光了,他們連我一根毛都碰不到,等恢複好之後,我一定讓他們好好嚐嚐我的金剛爪!

隻可惜形勢逼人,我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恢複法力呢。

“看來你是沒有主子的。”他望了望我的頸項,得出結論。

那時的富家公子小姐慣常愛養些小動物,有時是貓兒,有時是鳥,自然狐狸也不例外,為了不防止它們走丟,他們通常會在寵物的頸項上係一些小配飾來說明主人身份,好死不死的,我脖子上並沒有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

他轉向侍從,吩咐道:“帶上這隻狐狸,幫它療傷。”

侍從應是,我卻是猛地一個激靈,乖乖,要是被抓走了,我的計劃就無法實現了。

我劇烈地掙紮起來,妄想逃脫侍從的鉗製,奈何力氣太小,我撲騰許久也未能掙開。

他看我這反應又得出結論:“小狐狸很樂意跟我走?”

我剛想搖頭,卻瞟到他腰間係著的玉佩,上書‘楚’,右下角還有著一個繁複的花紋,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這是……京都楚家?

忽然的,我心中萌生了一個念頭,何不就此機會接近京城,接近那個至高無上的地方?

他瞧著我呆呆的樣子,笑道:“看來我是猜對了,子餘,不必耽擱,現在就啟程吧。”他輕輕步入馬車,端得從容。

那被換做子餘的男人喚了聲是,馬鞭一揚,又緩緩啟程。

於是暈暈乎乎的,我就被送到了這處院落,不僅著人幫我療尾巴上的傷,還專門找了個小婢女照管我,我在這裏吃得好,住得好,甚是悠閑。

那小婢女名喚作阿央什麼的,眉清目秀,笑起來眼睛像月牙,許是愛毛茸茸的東西,每次抱著我便不肯撒手了,也因此,每趁著她與其他婢女們閑聊的時候,我豎起耳朵,總能打探到許多情報。

比如,她們並不會在這裏待太久,來涼州不過是為了跟著夫人去蘭若寺上香,為遠在疆場的二少爺祈福,本來京城也是有寺廟的,可拗不過她們夫人說蘭若寺靈驗,便也舟車勞頓地跟著來了。

“阿央,你有沒有聽說徐家的大小姐與我們公子的事?”婢女止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