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位雖然有著將軍號,同時是個太守,更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的家夥,居然義無返顧地帶著騎兵隊,一馬當先就向著孟溪的軍隊那邊衝殺了過去。
蘇則的護衛隊長見狀,不由得大驚失色,叫道:“大人……”
但是,蘇則連頭也沒有回,他的劍已經抽出來了,眼神裏麵充滿了死誌。他現在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德容啊,我蘇則對不起你,對不起大魏,對不起陛下。我敗了,我該死!但是我現在絕對不能夠將你獨自一個人留在榆中縣城內等死!你臨終的時候,要有個人給你送行啊!你等著我……
蘇則的護衛隊長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扭頭向著後方的護衛隊和跟上來的人馬高聲吼道:“大家跟我衝,護衛隊全力保護大人的安全。快點,跟我衝上去……”
護衛隊長一馬當先衝了上去,很快就超過了杜左,衝到了蘇則的身邊。
蘇則的護衛隊也全部衝到了最前麵,將蘇則緊緊地包圍在了台麵的中間。
護衛隊長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身上的汗水倒是有一大半是因此而出的冷汗。
後麵的杜左,也催促了騎兵隊趕上了蘇則這邊。
蘇則的人馬,跟孟溪所率領的步兵隊劇烈的衝撞在了一起。
蘇則此時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以讓他感覺恐懼的呢?
他在馬上嘶吼著,指揮著那些跟隨在身邊的人馬,向著孟溪的防線,展開了一次又一次完全不要命的瘋狂衝擊。
孟溪這輩子一直都在軍隊裏麵做一件事:防禦性進攻。
首先,是他的軍隊最強大的實力乃是防禦性,然後其次才是進攻性。
也許這純粹是因為孟溪淡然的性格使然,使得他所指揮的軍隊主動進攻性不足。
但是,這次的情況似乎跟以往的一些戰例不太一樣了。因為孟溪遇到了迄今為止所遇到過的,最為不要命的敵軍統帥。
蘇則所指揮的這些突圍的人馬,實在是太不要命了。他們所進行的雖然是重點突擊,但是根本好不顧惜單個人的性命。
他們用自己的戰馬拚命地衝擊盾牌手的防禦,一個人撞不開,後麵人的就繼續衝過去,二人還不行,他們就用第三個人、第四個人繼續上……
然後,騎兵的刀尖砍斷了,忽然就騎著戰馬向著蜀漢軍的人群之中衝了過去,能夠撞死一個算一個……
孟溪異常吃驚地看著如此血腥的一幕,咬了咬嘴唇,以近乎無法理解的心情,遙望著在遠處已經變得披頭散發,手裏提著長劍,聲嘶力竭地嘶吼著的蘇則。
在蘇則的人馬如此瘋狂的進攻之下,孟溪的步兵隊的防禦,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乃至於刀牌手和長槍兵的防禦最終接近於崩潰的狀態。
這是孟溪自從統兵作戰以來,幾乎從未遇到過的事情,可見他的眼前的這些敵人,究竟有多麼的悍勇了。
孟溪隻好不斷向著戰場上麵增派出預備隊,填補任何一處薄弱而可能被敵軍所突破的地方。
雙方之間的攻防戰,持續了十幾輪之多,蘇則的嗓子都已經喊啞了。
杜左見到士卒們的傷亡實在是太大,甚至於應該說說太慘烈了,這完全是在拿曹魏軍的士卒的生命在填補深淵啊!
杜左立刻從第一線策馬回到了蘇則身前,聲淚俱下地高聲叫道:“大人,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裏麵,我們已經損失了超過一千人的騎兵和二千人的敗兵了!那些都是跟我們朝夕相處的兄弟啊!大人,暫時停止進攻,讓大家喘口氣吧!”
蘇則現在心硬如鐵,仰天長歎一聲,回答道:“不行,絕對不能夠停下,給我繼續組織人馬繼續突圍!”
話雖然說得強硬,但是其實蘇則的心裏也是一陣絞痛,淚水模糊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