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鄧艾看了看劉禪，然後低頭，手指隨即在作戰地圖上麵向著東麵一直移動了過去，最後停在了黟縣及其以南的顖縣之間，說道：“世子請看這裏。其實我們若是想要直撲秣陵，對秣陵發動直接攻擊的話，其實取道黟縣才是最快的選擇。”
劉禪奇道：“那麼黟縣以南的地區，你指示出來又有何用意。”
鄧艾臉色頓時流露出了一點得意，也有一點陰沉的神色。他的手指從黟縣上麵移開，忽然折向了正東方麵，也就完全是偏離了東北方向的秣陵所在的方位。而正東方向那裏，最東就是大海，再往回來一點，那就是江東的重地會稽郡了。
鄧艾說道：“當時，末將曾經與韓龍先生的商隊一同到過吳郡和會稽這兩個江東最為繁華的大郡，其繁榮的程度確實也是不同凡響的。而且眾所周知的，這兩個郡乃是江東的豪族大姓的聚集地。特別是吳郡，彙集了江東最大、最為強盛的顧、陸、朱、張四個大家族。而會稽雖然稍差，但是虞翻和魏騰兩族，則是在當地有著絕對性的影響力。”
這些情況，劉禪也許了解得不如鄧艾這個親自見識過的人清楚明白，但是大體也算是對情況清楚的，就問道：“所以呢？”
“所以，世子可以以我方必須奪取位於吳郡與會稽郡之間的錢塘縣和富春縣兩地為理由，並且實施以必要的利誘的話，以沙摩柯貪財好利的個性而言，他必然會上鉤的！”
劉禪點點頭，說道：“看來你是想要行使借刀殺人之計了。”
鄧艾陰沉地說道：“沙摩柯乃是我軍的盟友，他先前可以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來，但是我們蜀漢軍乃是忠信仁義之師，斷然是做不出攻訐盟軍的事情的。”
鄧艾的話，說到了這裏之後也就打住了。聰明人之間說話，有時候並不需要說得太過明白，否則實在是意見很沒有意思的事情。
劉禪說道：“你既然想要借助吳郡和會稽兩郡的豪族的勢力來對付沙摩柯，這點我覺得非常之好。但是，出兵錢塘和富春縣的理由還不夠。其實，讓沙摩柯出兵這兩縣，我們這邊確實是有現實性的需要的。”
這下子輪到鄧艾驚訝了，道：“請世子示下。”
“吳郡和會稽郡是東吳的領地，這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有問題的地方就在於，吳郡被看成是顧陸朱張四大豪族的固有地盤，會稽郡的情況也差不多是如此。所以，我們一旦兵威直指秣陵的話，距離秣陵最近的吳郡，以及距離稍遠的會稽郡的那些大家族就不得不對此作出抗拒的姿態，絕對不會容許我們靠近他們的地盤的。”
劉禪說到這裏的時候，鄧艾的心裏已經非常明白劉禪的話裏的意思了。
一旦沙摩柯的軍隊攻向錢塘縣和富春縣這兩個中間地帶，也就相當於直接就殺向了那些豪族的地盤。於是，他們首先要抗拒的對象就變成不是攻向秣陵的蜀漢軍，而是更加具有厲害關係的五溪蠻軍隊了！
於是，最後五溪蠻和沙摩柯的軍隊戰到最後，無論哪一方獲勝了，對於劉禪這邊而言都是有利的，雙方的實力必然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失。
如此一來的話，劉禪和鄧艾的這個“借刀殺人”之計，其實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借刀殺人”計，如同長劍的兩麵劍刃，一麵殺了沙摩柯的人馬，另一麵則是殺了江東各豪族的人馬！
而最終漁利的，其實就隻有劉禪這邊！劉禪其實才是那個蒙著臉根本看不見樣子，但是其實才是手裏拿著那把傷人的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