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蜀漢軍的一架架雲梯架在城牆了,士卒蜂擁而上,衝車也開始衝擊城門。
韓當的軍隊,最近已經對敵軍前來攻城,做好了很充足的準備了。
韓當又是一聲令下,城頭的軍隊停止發射弓箭,轉而扔下一塊塊滾木礌石,把蜀漢軍的士卒砸得一個接一個的從雲梯上直掉下來。有的雲梯在經受了數次衝擊之後,終於不堪承受,斷折破碎。更為厲害的,軍隊還從城頭澆下滾油,好象下雨一樣,讓蜀漢軍無法抵擋,而一旦被潑到身上,立刻皮開肉綻,卻不致命。
整個戰場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有如進了修羅地獄,讓人是慘不忍睹了。
然而,張飛此時已經向蜀漢軍中下達了死戰的命令,蜀漢軍的彪悍勇猛的作風,在此時也充分被激發了出來。
於是,同伴的死亡,甚至受傷時候發出來的哀號慘叫,不但沒有打擊他們的軍心士氣,反而刺激起同仇敵愾之心,後邊立刻就有更多的士卒衝了上來。他們在隆隆戰鼓聲中,竟無一人選擇了後退。
所以相比之下,蜀漢軍雖然在地理上麵是處於劣勢的,但是戰鬥的意誌彌補了這些不足。象如此慘烈的戰爭,真的是在對人類的意誌進行嚴酷考驗:若是一方選擇了示弱好退卻,立刻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的。
而且不得不提及的一點,那就是蜀漢軍這一路上從西邊一直打過來,沿途之上也受降了不少江東軍的士卒的。雖然蜀漢軍一直以來,隻要有機會就對軍隊進行休整,但是無論如何,從這點來看,他們的軍隊中混雜著大量的新人的。
這點上夜就會拖累了他們的戰鬥素質,致使軍隊在戰鬥中的配合出現一些缺陷,也使軍隊的戰力得不到充分的發揮。
幸運的是,蜀漢軍隊之中的那些將軍們,都有著比較高的軍事素養,一直以來對待士卒們也都很不錯,士卒們對他們還是很折服的。所以,到了如今這樣慘烈的戰場上麵來,他們也都人人選擇了死戰不退。
隨著戰事的進行,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變黑了。
雙方的血戰已經進行了將近四個時辰了,蒲圻城下城上到處都是屍體,無論是軍隊還是蜀漢軍,都已是勞累不堪,但戰爭的激烈程度卻有增無減,如繁星般密集的火把把整個戰場照的象白晝一般。
蒲圻城上雙方的士卒依然在拚死搏殺著,每一時每一刻都有人死亡。慘烈,成為了這個時候對戰場唯一適當的注解。
雙方將士都已殺紅了眼,但是每個人所麵臨的環境也隨之變得更加險惡了起來。他們身處戰場之上,身體的四麵八方隨時都會受到攻擊。
但是,大家已經都忘記了一切,甚至忘記戰爭的意義,他們現在之所以還在廝殺,幾乎完全是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完全是為了生存而戰,誰也不想在這時候掉了腦袋。
但是戰場的慘烈程度,已經使得有些人都看不下去了。
江東軍中的一個牙將,忽然衝到了正在前麵指揮戰鬥的呂凱的身前,疑惑不解地問道:“呂將軍,敵軍從人員和器械上麵來看,都占據了很大的優勢。恕末將直言,這蒲圻城他們是一定可以拿下來的,卻為何如此蠻橫地選擇了這樣的強攻呢?”
呂凱的年紀已經超過三十歲了。他如同他的父親呂岱一樣,長得都並不高大。但是他們其實也算長得頗有特點的,都是矮壯矮壯的。不過,他們其實也都並不英俊瀟灑,隻是長得還算過得去而已了,顯得有些貌不驚人的樣子。
“你有所不知,敵軍這次進攻江夏郡成敗與否,就看是否能夠及時拿下這座蒲圻城。”呂凱擦去了臉上的汗水,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如今時間緊迫,他們也隻好不計傷亡了。”
那牙將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一絲憤恨之色道:“呂將軍,聽說孫晈大都督現在已經給我們蒲圻派過來了一支援軍了。可是孫桓那個混蛋,居然是故意在路上走走停停的不肯過來。那個家夥分明是在畏戰,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而置我們這些人的性命於不顧啊!”
呂凱顯然對孫桓這樣的做法也是有意見的,其實此事事關自家的身家性命,他要是還沒有意見的話,那可真的就是個癡呆了。
呂凱歎了口氣,轉而卻說道:“孫桓這個人我知道,他雖然行事比較紈絝了些,但是絕對不是個草包。何況,他現在所率領的乃是我江東軍之中的精銳部隊,士卒個個勇猛異常。如今,他卻是帶著軍隊在路上晃悠著,我想,他這樣做應該是另有深意吧。”